第一章风起云涌
好在今日工作不繁忙,因而才有闲暇去回想昨天女儿宋思蕊哭红的双眼。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电话上,心中思忖着正要打电话给老师询问她在学校的状况,以便提前想好回家后的应对之策。
突然,眼角余光扫射到办公室外人影晃动——所有人都匆匆忙忙朝外奔跑,我好奇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此时,前台苏小清正急急忙忙要从我身边过,我立即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小清,发生什么事,怎么都跑出去?”小清扭头看到我,只好停下,眼睛却看向外面。
“天台,天台,有人跳楼。”说罢,苏小清正要走,又被我一再拉住,天台就是我们楼上,我们在13楼办公,天台是14楼。
“谁跳楼?”我一惊,急切地问。
“唉,当事人徐丽芬,姜律师的案子,具体我也不知道,就知道他们在会议室里本来谈得好好,随后就看到她掩面冲出来,姜律师跟过去发现她坐在天台围栏上要跳下去。”苏小清一脸无奈,又一幅着急看热闹的样子。
“快,报警,再去请陈律师和唐律师过来。”我意识到问题不简单。
“哦,对了,我这就去。”苏小清瞬间领悟。
德胜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是陈凯文和唐思琪,合伙人对律师事务所的所有律师的执业风险承担无限连带责任。
当事人在律师事务所跳楼,对于合伙人来讲无疑是致命的,如果处理得不好,律所不但要关门大吉,而且合伙人自己的执业生涯也断送了,当然,其他没有任何过错的律师也会受人垢病。
今天,我和唐思琪本来要去勘查李锐锋故意杀人案的案发现场,陈凯文则要去看守所会见另一宗诈骗案的委托人,临出门时,司法局律管处打来电话说领导要过来“看看”,领导要莅临,合伙人自然要放下手上的工作等候大驾,所以,他们今天都没有出去,这会应该在对面的会议室讨论领导要来的工作布置。
德胜自成立以来,在陈凯文和唐思琪的推动下,业务量与日巨增,所以有能力租下海雅大厦13层一整层办公室,海雅是深城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层办公室月租金上百万,整层内部空间分割成各个部门,包括家事组,刑事组。
每个律师事务所都有特别擅长的业务,而德胜最擅长的就是刑事,因为合伙人都是国内顶尖法学院刑法学出身,而且,陈凯文曾留学外国主修刑法学,回国后,在刑事领域挥袖长舞,取得好些个无罪判决,如此娇人成绩在刑事领域实属罕见。
于是,多少至亲深陷牢狱的家属慕名而来,每每几小时哭诉,只期望得到陈大律师同情,而将其至亲打捞出来,这也是领导要经常过来“关切”的重要原因。
现在,德胜出现这样棘手的事情,等下领导亲眼看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不敢想像,先急忙爬一层楼上了天台。
高档写字楼的安全措施真是尽心尽力了,天台上1.2米高四周水泥围栏,围栏上还装有玻璃片,如果不是寻死的决心坚定,谁会愿意爬上去坐在玻璃片上忍受切肤之痛。
只见一位中年妇女40岁左右,上身穿着颜色都快掉白的黑色T恤衫,下身穿着棉涤混纺的休闲裤,披头散发,被汗水和泪水已浸泡得看不清楚的脸,她一手按住围栏让身体保持端坐在围栏上,另一只手拿着玻璃片对着大家挥舞,发白的嘴唇不断喊:“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让我去死”。
姜律师是所里的婚姻家事组的组长,全名是姜大卫,当他看到她要往下跳的架式,惊慌地不敢上前,还下意识往后退两步,两位高大的物业保安,还算镇定一边拿着对讲机,一边回应对讲机的声音,“有人在天台跳楼,请迅速支援。”
天台下面,警察已赶到,他们正往上看了看在交谈着,另外有几人正在从车上拖下一大堆东西,应该是铺气垫。
我想无论怎么样,先稳住她,至少给下面铺气垫的人争取一点时间吧。我生怕惹她再次激动往下跳,就在她面前3米处的距离,坐下,就坐在地板上。
她低着头看到我坐下后,反而有一丝莫名的安静,只是停下几秒后又要往下爬。因为围栏下面有三米多宽的平台,要跳楼必须爬下围栏站到平台上去。
我没有刻意阻止她爬下去,也没靠近她,只是慢慢地说:“想来你已受够了,绝望了。”
她停下爬下去的动作,募然回转头来看我,我接着说:“若没有希望便没有绝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式来结束希望,但是我知道,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有自由选择权,想要什么要的结果就做什么样的选择。”
她悠悠地说:“可是,我没有选择了,没有了。”
“是吗?跳下去就是你的选择,你不是做出了选择吗?”我用眼睛死死地望向她。
我接着说:“你离开了就解脱了?可事实却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人在绝望时如果能够唤醒心中的仇恨那么就会有一线生机,生死往往只是一念之间,过了那一念,事后回想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她缓缓转头望向我,眼中满是盈盈泪水。此时,我才真切地看清,那是一张四四方方的面庞,肤色蜡黄暗沉,毫无光泽。她的眼睛干枯深陷,犹如两个幽暗的黑洞,乍一看确实有些吓人。再瞧那一双枯瘦且布满皱纹的手,青筋根根分明,清晰可见。显然,这是一双饱经操劳的手,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生活的艰辛。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她开始哭泣。
“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让需要你的人获得一丝安宁,只有活着才能让践踏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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