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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公公能有什么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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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三 掌上怜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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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总管?主子不是早就说过,他长得好看吗?”

水镜检查着还有没有乱发没有拢好,左右没有外人,她也很喜欢这种可以把魏怀恩当成妹妹一样说闲话的氛围。

“是啊,我一直觉得他好看,但是最近我怎么觉得他更好看了呢?就是……”

魏怀恩搂着水镜的腰往她身上拱了拱,想了一会才继续说:

“就是觉得他哪里都好看。”

“萧总管本来就在内侍里容貌数一数二,何况他之前还去了玄羽司历练,水镜也觉得,他比那些御林军也不差呢。”

“御林军?”

魏怀恩皱了皱鼻子。

“那些人也配和我的萧齐比,看见他们就生气,水镜姐姐,不要提他们了。”

“好,不提。”

水镜笑弯了眼睛,哄着魏怀恩长大之后难得的撒娇。

“水镜姐姐,同我说说那些事吧。”

魏怀恩这话没头没尾,但水镜神色一凛,立刻会意。

魏怀恩曾经禁止他们所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端王一脉的事,只是看朝中明面上的消息,对于萧齐和其他暗线探查到的消息一概不听,但也没有让他们停手。

如今她主动提起,会不会是要……

水镜停下思绪,清了清嗓子从头说起。

“定远侯伏诛之后,定的罪名是结党贪墨。

今上狠狠敲打了端王一派,和定远侯来往过密的几家不是被贬斥就是罚俸。

端王被停了在礼部的差事,也不许再上朝观政,到现在也没有翻身。

但那几家被牵连的,都不是能入主子眼的人,只除了御史中丞孟家。”

“孟家?”

听见熟悉的名姓,魏怀恩坐直了示意她详说。

“是,孟御史从前一直不对任一方有好颜色,没想到私底下竟然给定远侯和亲女儿议亲。

萧总管之前在定远侯府有一条暗线,就是那个男宠厉空。定远侯死之后他入了玄羽司,抖出了不少定远侯以前做过的好事。

不只是孟御史,他那个独子也是打着他的旗号在京城为非作歹多年了,还逼死过几家良家姑娘,再加上和定远侯勾结,今上彻底发落了他家,全族流放。”

魏怀恩想起萧齐曾说过的,厉空恋慕孟家小姐一事,追问了一句:

“流放去哪?”

“南林府。”

“什么?你可确定?”

“确定,萧总管还说,那个厉空有几分本事,敢插手刑部的事。”

“罢了,你接着说吧。”

水镜斟酌了词句,小心地开口继续道:

“太子殿下……在行宫将养,于太傅他们一直不知道真相,还偶尔送信去行宫里,玄羽司的人得了上面授意,全都把信送到了这里……主子可要看看?”

“哈,果然啊,果然。我那好父皇怎么会忘了我。”

魏怀恩的猜想都得到了水镜的证实,苦笑一声躺回榻上。

“点灯吧,那些信全都烧掉,一封别剩。”

水镜不知道那句话惹了她伤怀,只好叫了琼儿进来一起把灯台点亮。魏怀恩叫她们把这段时间的邸报整理好都给她拿过来,然后就让她们全都退了出去。

琼儿跟在水镜身后出来,不解地问:

“姐姐,主子不是不愿意看那些吗?怎的今日突然要看?”

水镜叹了口气,抬头正远远看见萧齐从厨房小路端着托盘走来。她转头对琼儿说:

“无论主子要做什么,我们都只要听命就好。咱们的主子,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琼儿点点头,跟着水镜一起向萧齐见了个礼,看着萧齐匆匆走进小院的背影又多了句嘴:

“萧总管真的不用我们帮忙就能伺候好主子吗?主子以前身边至少要三个人当差才够呢。”

“嘘。主子的事,不许多嘴。”

水镜拉了她一把,让她转回了好奇的眼睛。

一个阉人而已,能在这时讨主子开心算是他的功劳。等到哪天主子不喜欢了,杀了便是。

萧齐把做好的菜肴一样一样在桌上摆好,放下托盘走到榻边,半跪在地上捡起魏怀恩踢掉的绣鞋捧在手心抬头问:

“主子,该用膳了,奴才为您穿鞋?”

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的答案是什么。他想要借着穿鞋摸到她不着罗袜的玉足,又不想放弃抱她去桌边的可能。

那么魏怀恩会选择什么呢?萧齐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不会有小厨房的烟味,所以……

这些念头只是电光火石间让他的澄澈目光失焦了一瞬,但无心之举落在有心人眼中却无处遁形。

魏怀恩故意晃荡了一下脚腕,果然看见他的眼珠随着她的动作而动,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手中的绣鞋被她的双足踢到地上,魏怀恩坐在榻边踩在他的掌心。

他的薄茧让她一痒,下意识抬了一下,萧齐却反应极快地握住了她的细腻,又在意识到这不妥当之后展平手掌,听见她的笑声才不解抬头。

“萧齐,你做什么摸我的鞋,手都脏了,怎么抱我?”

她虽然这样说着,足心却在他掌中滑动了一下。

萧齐脸颊发热,不敢再看她,在她收回双足之后立刻起身去仔仔细细洗了手才回来。魏怀恩冲他张开手臂,乖巧地被他抱到桌旁椅子上。

见她不再缠着他,萧齐立在一边,微微有些失落。但在他发现自己这种情绪的时候悚然一惊,因为这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贪欲让他觉得恐惧,觉得无助。

是在这孤立城外的皇寺中,偷得了天时地利人和,才因为有了和魏怀恩朝夕相伴的时光而催生出了这种贪念。

是魏怀恩捉摸不透的若即若离,让他泥足深陷,无法抽离。

每一天的亲昵不多,但一日一日下来却让他越来越无法满足,无法停止。

人心不足,不只是因为所求的太多,而是因为得到了超出想象的美好之后,就再也不能让自己回到以前只得到一个眼神就能够开心许久的日子。

他想贴近她,他想抱着她,他想回到那个震碎了隔膜的雷雨夜,答应她相拥入眠的请求。

他想把以前所有的自持打碎,再狠狠把以前的自己掼在地上拳打脚踢之后,再掐着自己的脖子逼自己说出心底实话:

“我,萧齐,从来都爱慕着魏怀恩。

我想要她,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低贱存在,我只要她。”

如果,他设想着这样一种可能,魏怀恩永远留在皇恩寺的这一方禅院之中,不再回京,那么他就能永远让这个小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可以天长日久,他渴盼着这种可能。

只要给他时间,只要她再也不见别人,只要她留在这一小方天地里,他就有信心让她不需要任何人。

从前他羡慕她的天地广大,也拼尽全力走出宫墙,在玄羽司里摸爬滚打,只为了能成为她最有力的臂膀。

可是他怎么忘了,她是天骄,无论她是太子还是公主,都永远不是他能够并肩的存在,她站在他攀不上去的峰顶,终此一生也只能仰望。

所以……要想让她的眼中只有他,为什么不把她关进自己的世界里,折断她的羽翼,闭塞她的视听,让她依赖着他,再也离不开他?

厉空不就是这样把孟三小姐关进自己的宅子中的吗?

他在下山的时候见到过孟三小姐足踝上的金色细链,那是厉空为了磨平她的锋芒专门打造的玩意儿。

他虽然不齿厉空的所作所为,却难免幻想孟三小姐倔强又不甘的神情出现在魏怀恩脸上又会如何。

那种可能即使只是设想,都让他浑身颤栗,如果他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或许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要像每一次警告自己和魏怀恩保持距离时,非得咬住手腕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但是现在,他不动声色地凑近魏怀恩,在她看不见的背后眯起眼睛贪婪地嗅闻她身上的香气。

还是那一种由他专门调配的香料,她终于习惯了这种味道,这样即使他闭上眼睛,也能通过嗅觉确认她的方向。

“红豆沙没有放桂花蜜么?”

魏怀恩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和以前不一样,放下勺子侧头寻他。

萧齐赶紧收敛了神色,温声回道:

“是,奴才把桂花蜜换成了陈皮。”

原因不言而喻,她说了不喜欢,他就不会再犯,甚至比之前的味道更好。

魏怀恩很难不把萧齐当成最特别的那一个,他就像是一个只属于她的精致容器,无论她的好还是她的坏他都尽数收纳,把每一个她都牢牢记住。

他从来不会评价她,他只会按照她喜欢的样子重塑自己。

有他在,总能让她觉得自在又舒心。

她的食量不大,萧齐端来的也都是小巧又精致的菜色,又用了几口之后,魏怀恩便放下筷子漱净了口。

“萧齐,厉空此人还能用吗?”

萧齐心神微震,魏怀恩现在的神情淡漠而疏离,像从前每一次给他下达命令时一样。

早知道他就应该多和水镜问几句话,看这情形,魏怀恩袖手旁观的日子要结束了。

“回主子,奴才以为,小事可以,其余的……不可信。”

“就是只能用钱了?”

“……是。”

“他是不是接手了严维光在南林府的势力,并且已经投靠到端王麾下了?”

“主子怎么知道?”

萧齐和她对视一眼,半跪在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关于端王的行迹一一说清。

和魏怀恩所猜想的大差不差,厉空虽然远不如严维光厉害,但南林府的势力依然听命于他,而且让端王和南林的联系由明面转为了暗里,比以前还难拿捏他。

厉空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那日惊变之后,魏怀恩就匆匆离开了京城,连带着萧齐也不再是玄羽司的副司使。

即使萧齐给了他良籍,让他以虎卫营旧人的身份进了玄羽司,也比不过端王实打实的利益交换。

谁让明眼人都知道太子体弱,恐天不假年,年岁合适的皇子就只有端王一个。

而且,听说端王妃已经有孕,只是还未公布。

除了眼前的富贵前程,还有厉空本身对孟可舒的妄念。

他在孟家踏入南林府的那天就把她强掳了来,整个孟家除了她,无一活口。

这样大的把柄,因为萧齐常在皇恩寺没有第一时间得知,也让厉空再也无法从端王手下背叛。

因为他要瞒着孟可舒这一点,用家人的安危换她在他府中听话活着,不能寻死。

而端王也因为有他在,得以插手玄羽司的事务。

魏怀恩听罢叹了口气,萧齐所说和她猜测的**不离十。

玄羽司再由皇帝把控,也不可避免地会掺进各方势力,任何一个衙门都是如此,她不心疼自己的心血为他人作嫁衣裳。

可是,永和帝的意思十分明显,他不会立端王为太子,因为“太子”会一直在行宫将养到十岁的皇三子魏怀恪长大,能够与端王抗礼时,才有可能真的死去。

而在那之前,永和帝要她用担任压制端王的角色,为他的江山安稳赎罪。

这条路,以前是她拼了命也要踏上的权力之路,事到如今却不得不按照永和帝的安排走下去。

也许魏怀恩应该感恩戴德,应该感谢永和帝的不追究还允许她继续插手朝堂。

可她用了这样久,把自己关在皇恩寺里足不出户,也始终无法让自己坦然接受亲生父亲这种把儿女当成棋子去博弈的谋划。

她也觉得永和帝伪善,明明哥哥就是惨死在端王一脉的阴谋中,明明她也一直想要搞垮端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但永和帝却一直想要让她收敛,只因他不愿意看到骨肉相残。

可是永和帝自己就干净吗?谁不是从尸山血海里踩着兄弟的尸体踏上皇位?这种人又凭什么假惺惺地仁善,还一直教导他们仁善友爱?

在知道了定远侯是杀害哥哥的真凶之后,她的好父皇居然还在算计自己的江山稳固,算计双方均势。

像一个在斗兽场上的冷漠看客,满口仁义道德,骨子里却爱极了这端坐高台之上,睥睨人们为了权力你死我活的模样。

她能猜到,永和帝不会再给她多少时间自我放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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