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愈发期待,又流氓地冲她吹了个口哨,大声道:“怎么样?小美女?考虑得如何了?你要是想爽又舍不得情郎,不如咱两一起上!”
说罢,他又嘿嘿笑两声:“不过,那小白脸铁定没有老子持久!”
“你别欺人太甚!”夏柳被气得双眼发红,想还嘴却又嘴笨,险些把自己憋死。
“也试试我的!一准让你舒服!”
“睡一个睡两个不都一样!不如也加我一个啊?小美人?”
“哎呦,外表看着多清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
那汉子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般来讲,被调戏的小姑娘这时就该狡辩了,但没人会相信她说的,百口莫辩之下,最后她就会哭着跑开。
真是期待。
汉子视线在韩素全身上下游离,等着她张口。
“看到了吧!未婚女子出来抛头露面就是这个下场!”掌柜洋洋得意,“没了男人你怎么活!身为女人就该相夫教子!毕竟除了这些事你们也不会干别的了!”
季白檀的脸色从一开始便黑了下来,现在更是沉得要下雨,他一口银牙咬碎,垂下的手紧紧钻成拳,骨骼都被捏得咔咔响,心口的那根弦总算啪一下断了。
他突然抬手,死死攥住腰间的刀鞘,尚未拔出,却被韩素的一记眼刀震在原地。
“干什么。”韩素嗓音冷得像雪原的霜,她压低声音,“想闹出人命么?”
季白檀的眼尾一下子红了。
他眸中心疼与愤怒交织,攥着刀柄的掌心用力到颤抖,最后还是徒然松手,像失去了一切支撑。
“掌柜的。”韩素平静道,“两间客房,住一晚,卖不卖。”
“啊?”掌柜被这句话弄懵了,难以置信都这个关头了,居然还有人能面不改色。
韩素拿碎银敲敲柜台,仿佛置身事外,漫不经心道:“你要是不卖,我就到别处去了。”
“额,卖,我卖。”掌柜啧啧两声,心中嘀咕。
但送上来的生意不要白不要,他收了银,把钥匙递给韩素,随后眼睁睁看着她像没事人一样带着另外两人上楼。
楼下的糙汉纷纷发出嘘声,还有几个不死心,趁着韩素走楼梯的间隙不忘喊上几句:“妹妹!乖乖待在房间!晚上哥哥来找你啊!”
韩素恍若未闻,自顾自上了楼,连个眼神都没留下。
“小姐!”夏柳愤慨道,“他们欺人太甚!为什么不动手!”
韩素凉凉地瞥她一眼:“动了手,然后呢?”
夏柳一噎。
“打上一架,把事情闹大,就舒服了?”韩素分出一把钥匙给她,“你堵得住他们的嘴,堵得了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
“每回碰上今日这样的事,你都要与他们打一架,打得过来吗?”
夏柳哑口无言,好一会儿后才不平道:“可这样的话,小姐也太委屈了,明明什么都没干,就被人骂这么难听的话……”
“我不觉得委屈。”韩素将钥匙插入门孔,自然道,“安心休息,晚上好好待在房间里,听到什么都别出来,明日辰时来找我。”
这话属实让人疑惑,但夏柳现在心口发闷,没空细想韩素话里藏着的意思。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经历了这些事还能云淡风轻地说上一句“不委屈”。
她心里憋着气,一直到后半夜才浅睡了过去,恍惚中,似乎听到房间外头很吵闹,似乎有噼里啪啦的重物落地,还有男子惊恐的尖叫。
但这些声音离得有些远,传过来时像隔了层雾,夏柳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看漆黑的天花板,扯扯被子,翻了个身,重新睡了过去。
后半夜她睡得很好,直到暖阳透过窗棂,夏柳才悠悠转醒,辰时一到,她便准备像韩素说的那样,去隔壁房找她。
谁知,刚推开门,她便感觉不对劲。
太安静了。
按理来说,这恰好是吃早饭的时间点,客栈理应是热热闹闹的才是。但楼下大堂空无一人,别的房间也鸦雀无声,探头往下望,一楼只站着掌柜。
他直挺挺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因为隔得太远,夏柳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心口发疑,突然想起昨夜听到的动静,还未细思,隔壁的门却嘎吱一下被推开,韩素手中转着钥匙,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侧颈处不知为何红了一块。
这么冷的天也会有蚊子吗?
季白檀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替她掩了门,视线瞥过韩素脖颈时,不知为何红了脸。
“起这么早?”韩素微微一笑,“走吧,这个点糯米应当发酵好了。”
夏柳眼睁睁看着她若无其事地下楼,犹豫一番,抬步跟上。
“掌柜,退房。”韩素将钥匙往柜台前一推,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房间隔音不错。”
大堂安静得可怕,掌柜面色泛白,狠狠地瞪着韩素,突然猛地朝她扑去:“是你干的!是你干的对不对!”
“噌——”季白檀利剑出鞘,锃亮的刀锋被光折射,挡在韩素面前,逼得那掌柜硬生生停了手。
他咚地一下掉回座位上,崩溃道:“不就是被说几句吗!你为什么就不肯放他们一马!”
他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恐怖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