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一个玩家的命就值整整十分呢。
众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偶尔飞快地瞥一眼旁人。
苏技术原本就离路老板只有一拳的距离,现在更是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紧紧地贴靠到人家身上,两条伶仃的小细腿颤颤巍巍地支棱着。
路老板隐晦地伸出一只手,大拇指抵着苏技术的手腕内侧揉了揉,充满安抚的意味。
卞景和把这一串动作尽收眼底。
嘶,有意思了。
“先一起进去看看案发现场,然后再各自搜证,怎么样?”他乍然提出建议。
苏技术没搭话,纤瘦的上半身更紧密地贴在路老板身侧,一副莬丝花的柔弱模样,好像路老板就是他的主心骨了,自个儿就是打定主意不开口的小闷罐子。
王薇皱着眉,不满的眼神不加掩饰地落在两个男生交缠的手臂上。
要说这两人原本还打算装一装的话,现在则是完全不打算再掩饰他俩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了。
那种黏黏糊糊的气场简直明显得让人无法忽视。
该死。王薇微微抿唇。
这要是在外面,她可没闲心去管这种事儿。但这是本,每一个玩家的投票结果都会产生重要影响。不管这两个该死的男玩家到底是情侣还是朋友,起码关系足够好,好到足以进行隐性结盟了。
她可不会傻兮兮地觉得,卞景和跟自己的关系会有那对情侣那么好。到时候进行对峙,很可能就是一对一对二的局面。
更糟糕的是,卞景和作为帮凶,完全没必要搅和进这趟浑水里。
那局面就变成了她绝不愿意看到的一对二。
“我同意。”王薇深吸一口气,彻底掩盖住眼神里的奇异神色,冲卞景和点点头。
路老板也干脆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看来他应该也猜到了卞景和的身份。
于是卞景和打头,四个人鱼贯而入,进入了这间办公室。
甄主管的办公室不算大,仅凭肉眼衡量,估计满打满算也就二三十平米。但是设计十分讨巧,外墙上嵌了一整面玻璃窗,明亮的阳光直射进来,照得整个屋子通透明亮、完全没有逼仄狭窄的感觉。
玻璃窗前就是一张红木办公桌,配套的是黑色皮质高级椅,右手边是墙挂式书柜,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许多亮晶晶的奖章和奖杯。左手边则是一张正红色布艺长沙发,整整齐齐地摆了两个蓬松的玫红色小抱枕,以及一沓纯白毛绒毯子。
甄主管的尸体就在长沙发和办公桌之间。
她头部在沙发边,下半身朝着办公桌,被落地的桌板挡住了部分,但仍能看出肢体的扭曲。
想必死前是经历了一段非常痛苦的挣扎。
“这是什么?”王薇首先向众人展示手里空空的白色小药瓶。
事实上,卞景和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一点:地毯上全是散乱的白色小药丸。
路老板凑过去看了眼,笃定地下了结论:“硝酸甘油,心脏病急救药,主要用于缓解心绞痛。”
他示意身边的苏技术到一旁站好,自己蹲下身,仔细翻看甄主管的尸体:
“右手捂住左胸,表情狰狞,颈部及面部皮肤湿冷苍白,口唇有明显紫绀,确实符合死于心脏病的特征。”
苏技术胆战心惊地捂住眼睛,不敢看路老板随意摆弄尸体的动作。
“你是医生?”卞景和有点好奇。
路老板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对方的第一关注点居然是这个,几秒后才否认了:“不是,只是个医学生而已。”
卞景和随意点点头。
王薇左右瞥了几眼,咳嗽一声:“甄主管有心脏病?我在公司里工作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不知道?”
这话就是明晃晃地在质疑路老板的判断有问题了。
而且,她巧妙地把卞景和拉出战场,一般人听了,无形中又能刷一波好感。
不过,卞景和双手环胸靠在沙发边,闻言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眼王薇。
这姑娘毫不露怯,直直对上路老板。
不得不说,这个男生长得人高马大的,精悍结实的手臂上还有大片黑色的纹身,瞧着可不好惹。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苏技术默默地瞪了王薇一眼。
“只是说符合心脏病发死亡的特征而已,”路老板冷静回应,
“并不是说她真就死于心脏病。而且据我所知,甄主管确实长期经受冠心病的困扰。按照我的剧本,甄主管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由于早年的烟酒以及过度操劳,冠心病已经十分严重,需要按时吃药控制。”
他顿了顿,“员工之所以不知道,只是因为甄主管不愿意把这事宣扬出去,损害她职场女强人的形象。”
这一番话下来,算是无懈可击了。
卞景和点点下巴,权当在一旁看戏。
好不容易有这种完全没有嫌疑的快乐局,他也乐得轻松。
王薇咬唇,鲜红的口红被晕开一点。
“你的意思是,凶手也可能是故意把案发现场布置成心脏病发的模样?”
“不一定。”路老板反应极快,没有傻兮兮地跳这个大坑,“既然死者身上并没有发现明显外伤,那么我认为有以下几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