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沉沉,路上的人都戴着口罩,显得气氛格外压抑。
但元奢却很享受,只有今天,他才有融入感。
乘着初雪,元奢抵达水族馆。
万物都是深蓝色,他仿佛置身海底,只是这次,他没有寻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每一块玻璃前都有生物游过,唯有元奢站的地方,空荡荡的。
“先生,这条鲸鱼前不久已经离开了。”
元奢手掌印在玻璃上,蔚蓝的海水倒映出他深沉的眼睛。
“它有和同类做成朋友吗?”
“嗯?”
“……没事。”
他垂下手,最后回看了眼,准备离开。
“52赫兹的鲸。”
元奢顿住,听到后方传来声音。
“正常的鲸频率只有15到25赫兹,而这只鲸鱼的频率有52赫兹,同类无法听见它、无法理解它,所以它一直独来独往,被称为世界上最孤独的鲸。”
一转身,男生伫立在玻璃前,仰望这片水域。
由于他戴着口罩,注意便都集中在他眼睛,或许也很难不集中在他眼睛。
幽深的蓝色,极致的理性,理性到冷漠。
“多少人在怜悯它,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十分享受这份孤独?”
元奢再次见到那个男生,是在一场展览。
从很小的时候起,元奢就因为与同龄人格格不入而被孤立,甚至霸凌。
回家路上会被人堵住,拖到小巷子里,偷了老师的教鞭打他一顿。
每当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同学都把球丢给他,让他还,结果到了器材室,一群人围上来,用麻绳捆住他双手双脚,扔在器材室一个晚上。
在畸形的环境中,元奢逐渐长成一朵恶之花。
上了初中,他仍旧被孤立,却不再被欺凌。
相反,他成了施暴者。
当年对他做的事情,他以更加暴力、更加美丽的方式还了回去。
“我会把你绑得很漂亮,放心,你就算死,也会死得很美。”
再后来,施暴、驯服,成为了元奢的一个癖好。
他会搜寻最好的道具,设计出最完美的凌虐方式,驯服每一条不肯屈服的狗。
当搜集够素材,他就办了一场展览,展出绳索、蜡烛、皮鞭……和引以为傲的调教经历。
也就是在那场展览,他再次见到那个男生,认识了温知新。
由于这世上和元奢同样疯狂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加上他把票价订得非常高,所以来参加的人寥寥无几,每一个他都能记住。
但即使那天人很多,他想,他也不会忘记温知新。
“道具不错,就是玩得还不够大。”
明明年纪比自己小很多,却是一副长辈的样子点评道:“不过也不能怪你,想象力这东西,天生的,没办法。”
温知新正准备离开,却被元奢拽住衣领,抵在墙角,“我玩得大不大,你要试试吗?”
“我为什么要试?你的玩法一点意思都没有。”
听到这元奢反而笑了,“那你说,怎么算有意思?”
“还记得那天的水族馆吗?”温知新浅浅笑着,“用锁链把人捆住,连同钥匙一起丢进去,看他为了一线生机努力、挣扎、窒息、濒死。”
“这才叫有意思。”
那一刻,元奢松开了手。
他找到了和他频率相同的鲸。
52赫兹的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