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榆默然无语半晌,转头重新看向傅时延,很是不解,“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他把问题抛回给了傅时延。
傅时延却很坦诚:“我想了解你。”
闻榆愣了愣,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他垂下眼睛,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他变得复杂的眸色,声音很轻,“你已经足够了解我了。”
除了他的爷爷奶奶,再没有人能比傅时延还要了解他了。陈弛也不行。
而往后的很多年、或者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出现另外一个能够让他毫无保留展现最真实自己的人了。所以傅时延还要怎么了解他呢?
已经是九月下旬了,a市早就不再炎热,微风带来了空气里的凉意,原先好不容易轻松起来的气氛再次变得僵硬。
并不是尴尬,只是空气变得黏腻而沉重的沉默。
今天是周末,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马路上,各种车辆络绎不绝。耳边尽是吵闹的声音,可闻榆却在这些嘈杂里,清晰无比的听见傅时延说:“我们分开五年了,这五年,我没有任何渠道能够获取你的信息。”
闻榆停下脚步,猛地抬起头,却撞上了傅时延直直望向他的目光,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
“闻榆。”傅时延喊他的名字。
闻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反应过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将那份无法抑制的动摇拼命压了下去
“嗯。”他应了一声,率先把眼睛转开,盯着旁边绿化带里的一朵野花。
“你继续。”他又说。
“我想知道你在这五年里的一切。”傅时延说。
闻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音量不自觉抬高,“你知道——”触到旁边经过的人转来的惊讶注视,他把声音压了下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那你应该记得,我们分手了。”闻榆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些尖锐,“分手五年了!”
傅时延没有他的反应,只是平平淡淡说:“是啊,五年了。”
闻榆用“你也知道啊,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鬼,神经病吗”的无语表情看他。
将闻榆的面色和表情全部收入眼底,傅时延深深凝视了他几秒,笑了,温声问道:“闻榆,过去五年了,所以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吗?”
因为太了解,所以他知道,他想和闻榆重新开始,只能从朋友做起。
闻榆是心软的,也是好哄的,但他也足够倔强,他会记挂是自己先违背了诺言,是他说了分手,然后不停告诉自己,错的是自己,不该再期待有未来。
贸然说要重新追求他,反而会将他早已随着时间流逝消逝的歉意带出来,他会跑得更远。
“……”闻榆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同时,也松了口气。傅时延的话,证实了陈弛的想法,他确实是放下了,再没有对他们曾经的那段关系有半分介怀。
这样就好。
闻榆没有回答傅时延问他的能不能做朋友的问题,安静了会儿,把话题转回最开始,“算了,告诉你也没关系,你猜对了一半,我和顾新薇是要合作,不过不是我的小说要改编,是我的原创剧本,”他顿了下,“我不止写小说,也在写剧本,但写得不多,作品算上这次要和顾新薇合作的,就四部。”
说完,他垮下了脸,对于自己笔名藏不住的事非常郁闷。
都怪那些故意拍暧°昧照片、看图乱编故事的营销号,他一定要诅咒他们吃泡面永远没有调味包!还有,最好明天账号就被禁言封号!
看着闻榆一会儿蔫巴巴一会儿又凶巴巴的样子,傅时延笑出了声,而之后被闻榆“狠狠”瞪了下,他脸上的笑更是藏不住。
闻榆又瞪他一眼,哼出声,“再笑我生气了。”
“好好,不笑。”傅时延从善如流答应。
见他确实不笑了,闻榆满意了。
他又用余光瞥了瞥傅时延,确定他也不追问“再做朋友”的答案,放松地呼出一口气。真要他答,他根本答不出来。
周末的博物馆人多得不行,闻榆和傅时延排了十几分钟队,才顺利刷了预约码和身份证进入。
这家博物馆展示的是与工艺相关的非遗技艺,闻榆本身就很喜欢这些,进门后就饶有兴趣地逛起来。
他的脚步轻快,眼眸明亮,对每一件展品认真观察的同时,也认真听讲解,偶尔会拿出手机,记录讲解员提到的有意思的相关小故事。
傅时延走在他身边,看他的神情愉悦而快乐,也会觉得欣喜。
两人都没再说话,但他们之间氛围没有半分僵硬和尴尬,很是自然融洽,默契也浑然天成,好似回到了曾经他们相爱的时光。
一楼走完,上到二楼,二楼有一个休息区,经过的时候,傅时延问:“要不要坐这休息会儿?”
闻榆的确走累了,点了点头。
这个博物馆很大,光一楼就逛了快一个小时,而且他好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他看向不远处的自助贩卖机,打算去买,“你要喝什么?”
“矿泉水就好。”
闻榆很快买了回来,将左手的矿泉水递给傅时延,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喝完水,他低着头,从相册里挑了几张刚才拍得不错的照片,发到微博,顺便跟粉丝安利这个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