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薄透。
这是姜伊冬看到他的第一印象。
也许是生活中少有这样的人,姜伊冬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说:“你就是秦怡介绍的经纪人吗?”
秦怡是她之前的经纪人。
“你好,我是萧翰之。”
“你姓萧?”
“是的。”
“是我想的那个萧吗?”
“如果你是说萧家,是的。”
“你……”
“这些私事就不太方便告诉你了。”
“没事。”姜伊冬说,“我知道了。”
“我看过你的画,你之前卖出去的和后来在国外画的那些我都看到过,我大概比你想象中还要更了解你,所以我当你的经纪人,只有三个要求。”
姜伊冬第一反应是皱眉,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过这么果决的话,但也许是面前的人的长相,或者是面前的人的气质,姜伊冬没有觉得特别不舒服。
“第一,我要你去什么场合,你必须去;第二,你的哪一幅画可以卖,哪一幅画不可以,我来决定;第三,我对我经营的人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我也不想过一段时间你再说我们不合适。”
“一份合同五年,如果你现在想清楚,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姜伊冬沉默了一会儿。
萧翰之,比秦怡硬气太多,规矩也多,可是不可否认,只是凭他的姓氏,他已经有这个资本。
“当然,你可以拒绝,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你想清楚再说话。”
窗外的阳光很明亮,路边的花开得响亮。
整个世界都完好无损。
“你会强迫我画我没有画过的人或者物吗?”
“我只负责卖你已经完成的画作。”
姜伊冬听到自己说:“可以。”
她对自己的画没有太多的想法,也天生不是这块料,面前的人既然已经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有了规划,也许比自己还清楚她能走到哪一步。
这种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不如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姜伊冬想到自己从前的那三年,因为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画值多少钱。
但是站在现实的角度来讲,她只有更出名,才能让工作室有更多的订单,工作室才能正常运转,这些都不是她能不在乎就可以不在乎的。
机会摆在眼前,姜伊冬不会拒绝。
她没有多少阳春白雪的思想,更不觉得自己的画高价卖出去就是沾染了铜臭。
如果她真有这种思想,才会直接饿死。
第二天两个人联系了律师签了合同。
萧翰之说:“今天晚上,琤山有一个拍卖会,你过去看看。”
“……”
姜伊冬没有回话,萧翰之皱眉:“不愿意?”
姜伊冬:“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萧翰之:“不快,出名要趁早,你有之前的基础,不过也要了解市场,人的审美是可以被身边的事物培养和影响的,我想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了。”
“知道了。”
当天晚上,姜伊冬到了拍卖会现场,已经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她在这儿熟悉的人不多,看了一圈没有认识的人,索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拍卖的画作大多是三百年前的出土物,姜伊冬盯着看了一会儿,还真有一件自己喜欢的,是一个碟子。她算了算,还有点钱,买了下来。
后来陆续拍卖了些近现代的东西,有两个最近几年很有名气的画家。
姜伊冬留心了对方的风格和技巧。
很有几分学院气。
她最近看到的作品大部分都是激情且自由的,猛地看到这样的作品,很有些兴趣,到结束,还有些意犹未尽。
拍卖会结束,是意料之中的酒会。
姜伊冬跟着萧翰之见了几个听说过但是没见过真人的现代画家,这不是她熟悉的,很不容易脱身。
终于萧翰之允许她自己离开,姜伊冬才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一遍揉了揉自己一直穿高跟鞋有些酸痛的脚踝,一边目光看了一圈仍旧光鲜亮丽的人群,回过头,脱掉鞋。
桌上有些吃的,她饥肠辘辘,却不方便吃东西。
扫兴地看了盯着面前的小蛋糕看,姜伊冬低着眉,从包里拿出手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坐下了一个人,姜伊冬看过去,是萧琮,她挑眉:“你居然也在。”
萧琮微微一笑,“我一直都在,不过你的目光从来没有放在我身上过。”
“别说这么暧昧的话,怪让人受不了的。”
萧琮就笑出声,随手指了一下,“那小姑娘想过来看看,所以我带她过来的。”
姜伊冬回头,果然看到了云慕,云慕已经不是从前的小白花气质,当然不至于整个人都妖艳起来,不过看起来更引人注目了。
如果说之前她只有几分让人怜惜的气质,那现在她就不仅会让人怜惜,更让人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