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之人也闻风而动,伺机邀约。
周柏期等到周清弈出门赴宴后,便候在清风居外,请求卫礼帮他给昭华殿下带个话。
“柏期知道昭华殿下是头一回来这江南水乡,想请殿下赏个薄面,一并春日泛舟,把酒临风。”
周柏期谋划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个时机成熟的时候了。
这番话说得诚恳又温柔,为了哄昭华殿下,他不仅想方设法的巧言令色,还学会了曲意逢迎,仿佛是真心想要去开导宋翎近期烦闷的心情。
宋翎听了卫礼过来的传话,无所谓地笑笑:“他这个堂弟,倒是有点意思,确实比周清弈这种呆子解风情不少。”
一连几天心情郁郁,出门走走也无坏处,所以宋翎对于他的邀约没有推拒。
卫礼出来回话道:“柏期公子,我家殿下说可以同去。”
周柏期得知殿下愿意同去时,心中受宠若惊,面上乐不可支,笑得灿烂极了:“柏期定会安排妥当,让殿下此行满意。”
他没想到昭华殿下答应得这样爽快,看来周清弈正如他推测一般,已经失去了昭华殿下的青睐。
如今李小娘被罚禁足思过,他总是要为自己谋点出路的。
周柏期丝毫不敢怠慢,肃衣整容,穿上最时兴的衣袍,又给了银钱打点湖边船夫,唯恐有任何思虑不周之处。
他在周府门口等了许久,宋翎才姗姗来迟。
来人步步生莲,踏着一地春晖。
宋翎今日身着紫色衣衫,金线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雪白的脖颈在轻纱立领下若隐若现,头上戴着金镶玉的长簪,目如秋水,举手投足间,美得张扬夺目,又活色生香。
周柏期看得眼热心馋。
怪不得那么多人即使知道昭华殿下背后权势滔天,也要前仆后继的凑上去。
因为他单单凭借这副容貌,就足以让人为其神魂倾倒了。
看到宋翎身边只有一个卫礼,没有其他的随从,周柏期心中暗喜。
他们两人,差不多算是独处了。
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
周柏期邀请道:“殿下跟柏期同乘一车吧。”
宋翎摆了摆手:“本殿下坐不惯这么小的马车。”
随即他便在卫礼的搀扶下,坐上了能载五六人豪华大马车
初次同游,虽然被拒有些尴尬,可昭华殿下是贵人,周柏期也不敢唐突了他。
既然殿下带有侍从,有自驾车马,他便吩咐仆人赶车,紧随其后。
此行的目的地是余杭有名的西子湖。
西子湖畔,湖光山色,三潭映月,白堤青柳,风致清幽。
余杭的文人骚客,都喜欢来此处抒发感情。
湖上有来来往往的船只穿梭其间,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悠扬悦耳的丝竹笙箫之声。
“殿下,请上画舫吧。”
周柏期在前为宋翎引路,将他请上一艘装饰精丽的画舫游船。
两人在船头相对而坐,孔武有力的船夫将船划开,阳光照在水波上,像极了一片片发光的鱼鳞。
清风拂面,映入眼帘的是京城见不到的湖光美景,宋翎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周柏期命仆人拿来一壶竹叶青,起身为宋翎斟了一盏,而后才给自己满上。
待人的礼数,周柏期做的很是周到。
宋翎不惊不动,眉目冷然,任由周柏期体贴地献殷勤。
竹叶青入口细腻润滑,清甜撩人,他在京城的时候也经常喝。
来余杭的路上,每每想喝酒时,周清弈总是会温声劝说,变着样的拘着他。
实在太想吃酒,也就只给吃一小盏,再要就不肯给了,同兄长一样絮絮叨叨,常念着酒多伤身,要保重身体,诸如此类。
想到这里,倒是品出周清弈的几分体贴入微来。
周柏期见他走神,主动举盏相敬:“今日风清日暖,春光正好,能与殿下一同出游,是柏期的福气。柏期敬殿下一杯,愿与殿下不醉不归。”
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宋翎“嗯”了一声,拈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小口,算是与他意思一下,给点面子。
周柏期揣度着宋翎心意,柔声询问:“听闻堂哥上次带殿下去了花灯节赏灯,殿下回来之后就心情不佳,想必定是不喜欢那样人山人海的嘈杂和喧闹吧?”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宋翎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却又令人难以琢磨。
周柏期见他笑了,以为自己说中了昭华殿下的心事,笑着说:“殿下是周府的贵客,柏期自然时刻都在关注殿下。”
宋翎晃着杯盏,漫不经心道:“哦?为何关注本殿下?说来听听。”
周柏期得意洋洋道:“我那堂哥自小就那样,眼里只有诗书文章,不爱玩乐。不过他的皮相生得好,可惜就可惜在他是个不解风情的性子。还记得少年时,我们一众儿郎去吟风弄月,赏平歌舞,偏偏就他去什么寺庙佛堂参悟佛理,修身养性,好生无趣。如今想来,真是委屈殿下了。”
宋翎眼里掠过一丝不耐烦:“你好像有些多虑了,整个景朝,还没有什么人能给本殿下委屈受。”
周柏期和周清弈是堂兄弟,长得眉眼有几处相似,但性格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