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凭据
忽律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再次上山,居然是拿着自己耗费修为尽力编织的灰锦上去的,甚至自己下半身还没有完全人身化。
因为先前陈敬灵压的缘故,忽律到现在为止,左脚都还没有完全人身化,然而陈敬的命令明显有很着急,他几乎是一手掐着决,一手拎着自己的鞋就往崇山上跑。
等忽律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陈敬早已经在向玥的房间门口等他。
“先生……我、我来了!”
陈敬靠在门外的栏杆处,侧头瞥他一眼,提起向玥时,语气不似方才冰冷:
“前面她已经醒了,但体温依旧很低,我已经找索青做好了解释,你等会儿进去就说是找来的医生,至于该做什么伪装,什么时候用灰锦,不用我提醒你应该知道。”
忽律擦擦额头上的汗,卖力地点点头,低头给自己掐诀变出来一个医药箱。
只是即使到了此刻,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还是和多年前一样,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张看起来如此年轻的面庞居然就是上古大妖陈敬。
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自己修炼了这么多年,换来的肉身也不过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胖男人。
想当年自己在整个鳄鱼族群中是多么的拉风,这些年为了让自己在凡人间看起来好一点,不断地健身却也收效甚微,真真是不公平!
“忽律,你是想再看看你当年天天泡在沼泽里的模样么?”
忽律擦汗的手一顿,猛地抬起头,对上陈敬冷淡的目光,忽然想起陈敬这人天生就能听得到旁人的心声。
五感敏锐是他们驰狼天生就拥有的,但听心声却是陈敬自己独有的,从诞生的那一刻起,陈敬除了这世间万物的声音,还听得见所有生了灵性的生命之声。
忽律有一瞬间的尴尬,摸摸自己圆润的下巴,低低赔笑一下,赶忙点头转身。
他敲了敲门,在得到房内向玥的应许后,才抖着手推开房门,肩膀上那个变出来的假医药箱都连带着一起颤抖。
忽律是生怕自己做不好,陈敬一个生气,直接把自己的妖丹掏出来捏爆。
“向小姐您好,我…我是陈老板找来的医生。”
“您好,请问贵姓?”向玥的声音有些虚弱。
忽律一进来就感受到另一个猫妖的气息,扭头便看到站在床边的索青,内心的紧张程度瞬间提了一个档次。
他以为索青前面解释完走了的,哪料到索青还在。
要知道这只猫妖在当年自己为求生渡劫而擅自闯入崇山的时候将自己当成了心怀不轨的精怪,出手时差点将自己的一只眼睛抓瞎,到现在眉骨上都还有一道爪痕伤疤。
忽律瞥了眼索青,只觉得自己眉骨隐隐作痛,再不敢多看,蹲在床边看着向玥道,“免贵姓忽,向小姐不用客气,费用陈老板给过了,我来看看您的情况。”
“谢谢您。”说着向玥将自己的手臂递过去,看着忽律开始为自己测脉搏血压。
你看看,还是漂亮柔弱的小姑娘好,多温柔啊。
这念头刚刚划过脑海,忽律就感受到了来自陈敬的一股灵压,赶忙甩干净
忽律修成人身后在凡间多年,除了开店做老板,因为自己妻子是医生的缘故,多少还是懂一点医术。
只是在听向玥脉搏的时候,忽律却慢慢皱起了眉,偷偷注入了一股灵力,果然看到了向玥微弱的生气。
“怎么会……”
向玥知道自己忽然晕倒在综超门口是因为自己的病再次复发,连忙出声解释,“大夫,我自己本身有疾病,其实……活不了太久的,您别被吓到。”
忽律怎么也没想到向玥会是这个反应,在来之前他只想过向玥是因为魅女的原因才体温骤降昏倒,却万万没想到向玥自己缺了一魂,生气也格外羸弱,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兆,却不知为何能活到今日。
他不了解这其中的内情,下意识抬头去看索青,却被索青狠狠瞪了一眼,明白自己只该做自己该做的,别的不能也不许多问,否则等待他的就是门口的那个杀神陈敬。
忽律便努力挤出一个他招牌的慈祥笑容,对着向玥道,“即使是生病了,向小姐也不能悲观,及时吃药,按时休息,这次就是着凉了,没有大事,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向玥点点头,自然明白要及时吃药的道理,可自己从来时就没有带过药,她的求生**,从知道得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很低了。
“我这里有些冲剂,一天三次,还有暖贴,建议你现在就贴上。”
向玥接过忽律递过来的东西,苍白着一张脸笑着道谢,看得忽律都心生不忍,真是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命格弱成这样,还少了一魂。
忽律惋惜着从房间里出来后,索青就把忽律专门给的“暖贴”撕开,帮向玥贴在了小腹上。
只是却没想到,在由灰锦制成的暖贴靠近向玥身体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忽然有了异动。
向玥小腹骤然绞痛,像是极其抵抗来自忽律的灰锦,猛地躬身向前,一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鲜红的血液顷刻间染红了米白的被单。
索青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低呼出声,一直守在房门外的陈敬立刻推开门冲进来。
在闻到刺鼻血腥味的那一刻,陈敬本就不稳的妖丹马上有了反应,人身呈现出半兽化。
头顶狼耳和身后狼尾全冒了出来。
索青被吓了一跳,想要出声,却见陈敬已经接住了向玥倾倒的身体。
“陈敬?”
身体的剧痛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他怎么来了。
“你怎么……有毛绒耳朵,你是…狼还是狐狸?”
话音落下,她伸手去摸,却没想到真的触及到了毛绒狼耳。
陈敬抱着她还未回话,却在掌心触及到她下巴上鲜血的那一刻,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他点头道:
“我是狼,阿玥。”
他犹记得,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以完全兽态出现的时候,她也是这般问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