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这张画好像变成毒蛇咬了程逸一口,他极快地扔了手里的纸。
他这边反应这么大,教室里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
“怎么了程逸?有东西咬你啊?”
程逸一张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红,怕纸上的画让人看见,眉头紧锁地捡起掉落在地的纸粗暴地塞回包里,画材也是胡乱塞。
众人见状疑惑不解,都问程逸怎么了。
程逸皱眉把教室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气得脸涨红,“谁碰过我的包了?”
“咋了?东西丢了吗?”
“我的包没在那里,我没过去过。”
“我的包在那,但我没碰你东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撇清责任。
只有一个酒红色头发,扎高马尾叫林姚的女孩放下画笔走向程逸,担心地问:“程逸,你什么东西丢了?”
“我没丢东西。”
程逸说不出口自己收到了什么恶心东西,有人在一张画里把他淫/辱了。
他恶心得想吐。
“敢作敢当,你给我站出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人吱声,教室气氛一时凝滞。
林姚皱着眉问:“程逸,午休吃饭的时候,你的包是不是留在教室没带走?”
“是啊,你们的不也没带走?”
林姚叹气:“教室门锁坏了,报了维修但还没人来,谁都能开这个门,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不一定就是教室里的人干的。”
有人跟着附和,“对啊,而且发生什么事了你又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怎么了?”
“所以你的包到底咋了?”
程逸不说话,沉默地提起包快步离开教室。
美院并不是所有教室都安装了监控,像他们平时画画的教室就没有,不过走廊倒是多少会有一个。
但学校监控不是想看就能看的,需要有书面申请,就算提交申请了也不是马上就能看,要等领导批准签字才行。
程逸没有丢失任何财物,他只是收到了一幅充满污秽和恶意的画,精神遭受严重污染。他要脸,这事没办法跟别人说,那张画也绝不能被别人看见。
程逸从教室跑回宿舍,室友都没回来。
他扔下手里的背包,从室友抽屉里翻出打火机,把那张画拿到厕所里烧成灰烬再冲进下水道里,连一片灰都没留下。
次日。
程逸背包不离身,去哪都背着他的包,去食堂吃饭也背着,一整日心神不宁,在教室看谁都有这个嫌疑。
他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让所有人一头雾水,但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又不肯说。
白天平静地度过,没有再收到任何信封这让程逸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再有新的画出现。
可是他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他保护好了他的背包,信封确实没有机会出现在他的背包里,但是在别的地方出现了。
晚上程逸回到宿舍,室友回来得晚一些,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
“程逸,这是你掉的不?我在楼下捡的。”
白色的信封上有一行打印出来的正楷小字:程逸收。
“是我的,谢谢。”程逸不动声色地收起信封,只有眼神流露出一丝没被捕捉到的慌乱无措。
室友好奇地问:“谁给你写的信?”
“你不认识。”
程逸不愿多说,室友也不会再追问。
但有一就有二,这些只是开始。
之后程逸每天都会收到一个信封,有时甚至是两封。
他一封都不敢拆开来看,拿到了就收好,几天过去他的抽屉里已经有好几封了。
室友们和他住在一起,自然注意到了他几乎每天都会有信收,但不管他们怎么问程逸都不肯透露信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没见过程逸打开。
那些信被程逸锁在抽屉里,像被具象化的噩梦。
他在明处,可画画的人在暗处,他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只能被动地接收源源不断的信封,好像永远都会有下一封,永远不会停止。
周五晚上。
宿舍空了一半,有的上网吧通宵,有的去找女朋友了,除了程逸就剩一个室友在。
傍晚的时候虞见深给他发过消息,想接他一起过周末,但程逸拒绝了,原因他没有说,虞见深也没有问。
唯一留下的室友开着电脑,没过一会儿就把耳机戴上了。
程逸静默地观察他,发现他所有注意力都在游戏上,便打开上锁的抽屉取出里面所有信封,轻着手脚走进卫生间。
除了最早那封被他烧掉的,之后他一共收到了5个信封,有两封是同一天出现的。
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打开反而需要更多的勇气。
程逸对这堆信封出神,垂眼无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好像这能给他一点勇气。
他拿起最顶上的那一封,怕发出什么声音,动作很轻地拆开,里面的白纸还是炭笔画,还是两个男人,一个只有身体没有头,一个画着他的脸,**裸,满纸不堪。
程逸呼吸轻得几乎没有,他一封封拆开。
他发现这个人的画工在一点点精进,因为他的脸越画越清楚,眉眼清晰,表情很奇怪,让程逸既觉熟悉又无比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