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耍花招,孟夫人说是希尔禁岛的战家抓走了我母亲,之前她答应了帮我!”
陆御权沉默,显然不打算搭理的样子。
温越见此,心中的委屈像气球一样膨胀、升腾,每每提到母亲就会让他想起曾经的日子,自由自在的生活、未完成的学业,他忘不了,也永远不可能认命释怀。
都怪这些贵族!
就是因为这些贵族,他的美好生活全毁了!
谁来带他回去、谁能来救救他。
温越沉浸其中,胸腔渐渐涌起一股酸涩。
他鼻子堵得慌,再也忍不住了,一股脑说出心中所想:“我要找母亲,我不想做什么事情都受限制,我还想……我还想读书,我要自由!我没办法接受一辈子就这么活下去,这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不管不顾似的,眼里蓄着亮晶晶的泪,浑身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对,他承认是他贪心。
在最北部农场的时候想着回陆家,回了陆家之后又想要找到母亲,还想要读书、想要能控制自己的人生,他都想要。
谁让这些执念就是没办法消失呢,他就是想要!他承认,他就是想要!
他用那双泪眼牢牢盯着陆御权,两人目光交锋,高大的男人却不发一言,没有对他的内心呐喊给出任何回答。
男人的沉默就像针。
越想要气球膨胀得越大,温越知道自己一定得不到,刹那间整个人就像被针戳破似的,一下漏了气,干瘪得毫无生气。
他垂着脑袋,用手故作不经意地将滑落的泪抹掉。
是的,他知道,得不到的。
都得不到。
他在心里劝自己,可是泪却越抹越多。
怎么也控制不住。
温越自暴自弃,干脆就任泪水滑过面颊,落到地上,他叹了口气,轻声问:“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陆御权沉默了良久,像是在看着温越,又像是在通过温越看更远的地方。
他说:“一个黑奴,正常情况下在联邦根本不可能读书,这是有违政策和法规的,你这是在痴人说梦。”说完男人沉着脸转过身,卷着衬衫袖口走去了窗边,一副不准备再听废话的样子。
温越慌了,情急之下伸出手,想要将人一把拉住。
没想到手心传来的是肌肤的质感,他握住了陆御权未被衬衫覆盖的小臂,但他早已顾不上礼貌不礼貌的问题,并没有松手:“那我想见母亲可以吗,这个能帮我吗?”
陆御权微微侧身,“放手。”
“对……对不起。”温越诚心道歉,但依旧紧握,“那你能帮我吗?”
两人对峙了许久。
温越抿着唇,因为长时间的说话舌侧的伤口有些发咸,有血流出来了,他感到止痛药的效果在慢慢减退,整个舌面的痛感越来越明显。
他难受,卷起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伤口。
下巴和脸颊被带动。
就在同一时间,陆御权倏然转身,一把捏住了温越的脸,“张嘴!”
他的声音又急又凶。
“你干什么!”温越被吓了一跳,用力拍打他的手背:“放开我,快放开!痛死了!”见脸上的力道没有半点放松,最后只得不情愿地将嘴张开,露出整个口腔。
陆御权看了一眼,像是确认了什么,将人猛地一把松开。
卸了力气,温越差点扑倒在地,他痛得连连吸气,撑住自己,慢慢回过味来了,圆溜溜的眼转了转:“你……”
他问:“你是怕我又寻死吗?”
陆御权拿出纸巾,擦了擦手,没应声。
温越知道自己猜对了,又问:“那你要帮我找母亲吗?”
嘴角有着难以掩饰的狡黠的笑。
那副明晃晃的样子。
好像在说。
你不帮我那我可就真的咬了哦。
陆御权看着眼前这个情绪全摆在脸上的omega奴隶,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无解题,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同意,以这个omega的性子,他真的会再咬一次,陆家会再次鸡飞狗跳。
陆御权内心很清楚,直至今日,他依旧极为厌恶黑奴,厌恶他们肮脏的发色,厌恶他们败坏的品德。
可奇怪的是,有了第一次妥协,好像紧接着就会迎来第二次,便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
温越临出书房前听到男人说——
“帮你可以,但你以后要老老实实待在外院,要是再把陆家闹得鸡飞狗跳,我饶不了你。”
温越哼着歌走出城堡。
他决定先去找吉安抱回理查德。吉安看见他很是惊讶,似乎没想到一个黑奴还能重回陆家。
因为对理查德有了感情,他看起来非常不舍,但最终还是将理查德的猫粮、零食等用品收拾齐全后,陪着温越一起送回了小木屋。
温越同吉安道了谢,关上门后将理查德一把抱进了怀里,时而撸撸它的下巴,又时而亲亲它的额头,他感受着理查德的温度和心跳,觉得自己内心极为宁静。
日子一天天地过。
时间飞速流逝。
温越虽然还住在外院的小木屋里,但已经不再负责靶场的工作,或者换句话来说,自重新回到陆家开始,胡德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