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闻淮，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闻淮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你怎么大晚上突然来这儿了？”
祁渊看了眼闻淮，见对方一脸疑问，他高大的身躯放松了下来，往后靠着背后的树，右手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烟，嘴里叼了一根，然后将那包烟递到了闻淮的面前，闻淮摇摇头，并没接，祁渊收回了手，就在他准备点火的时候，突然听到闻淮开口道：“不喜欢烟味，所以没有抽烟。”
像是在解释刚刚没有拿烟的行为。
祁渊点火的动作一瞬间僵住，他咬了咬烟嘴，最后将烟和火机收回了风衣兜里。
他微微歪过头，晨曦的微光照在祁渊硬朗的眉眼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只见那双向来漆黑到看不见底的眸子此刻也透进了零星的光，闻淮听到了祁渊难得温柔的声音。
“好，那就不抽。”
还没等闻淮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祁渊又开口继续道：“我听我手下的人说看到了几个很厉害的异能者，我听着他的描述，感觉很像你们，就追过来看看了。”
祁渊说得轻描淡写，闻淮却捕捉到了重点：“手下？”
祁渊双手环抱在胸前，他微微侧过身子看着一旁的闻淮，目光专注的点点头，低沉的声音宛如大提琴一般：“嗯，最近收了两个高阶丧尸当小弟。”
闻淮微微吃惊地看着祁渊：“......”
对方还真是走到哪儿都吃得开。
不过......
“那你的工厂怎么办，假如大家伙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开心的。”
闻淮还记得工厂的人在得知祁渊战死在丧尸潮里的时候，悲伤得一副天都塌了下来的模样，祁渊平时做事虽然十分乖张、狠厉，但是对下属也是极好的，要不然那天也不会有一大帮大老爷们哭得泣不成声，当时着实把闻淮吓了一跳。
“不回去了，也回不去了，他们离开我也能过得好好的。”祁渊刚刚低下去的声音很快就扬了起来，“反正我现在活得也挺好的，不用再注射拿什么鬼试剂，也不会莫名暴戾，现在挺好的。”
说到这儿，祁渊又停顿了一下，笑道：“谁能想到变成丧尸后，我反倒比以前活得更自在了。”
闻淮侧过头看着祁渊，他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切切实实的笑意。
闻淮突然想起了以前的种种，自己还曾拿祁渊最在乎的妹妹嘲讽过他，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他开口缓缓道：“对不起，邵祁月一定会自己的哥哥而自豪的。”
丧尸潮来临的时候，祁渊不计前嫌将柏克基地的人都接了过去，说是要他们所有的物资，最后也只是拿了必要的，剩下的也全部归还了，而且在那场丧尸潮中，祁渊救了这么多人，最后看到自己的好兄弟陷入困境，也丝毫没有犹豫地冲了进去。
其实这么细细看来，祁渊才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祁渊好笑的看着那双盈盈发亮的眸子，真的很漂亮，就像被清水洗涤过的黑曜石，干净透亮，总是让他挪不开视线。
“笨蛋，你怎么这么容易心软，迟早要吃亏的。”
祁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温柔，还带了些许的无奈。
闻淮紧紧盯着面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祁渊变了很多，这个变和其他丧尸不一样，祁渊反倒是温和了许多，准确的说闲散了很多，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就连行事作风的节奏也慢了许多。
至于祁渊最终所说得到吃亏，他好像也吃了不少，但怎么也改不掉了。
他收回视线看着天边露出的一丝曙光道：“金阳现在就在救助站内，你想看的话，可以悄悄看几眼。”
闻淮的这个“悄悄”直接把祁渊逗笑了，他不紧不慢地道：“不了，不见了，否则金阳那小子又要在大家面前丢脸。”
金阳是他们当中最小的一个，平日里大家都对他多有照顾，而他也是最感性的一个，倘若知道他变成丧尸的话，肯定会很难过，所以还是不见了吧。
祁渊唇角微勾，开口调侃道：“金阳那小子还真跟了你们一路啊，我甚至已经能想象他被你的爱慕者们排挤的样子了。”
听到后半句，闻淮没好气地睨了眼祁渊，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知道祁渊那么大双眼睛是怎么长的，居然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于是也回怼了一句。
“你会不会说话，不会的话就少说点。”
“好好好。”祁渊满是敷衍的答道，眼里的笑意却格外认真。
他们好像从没这么放松且心平气和的聊过天。
没一会儿，霞光染红了天边的云彩，看来今天准是个大晴天。
闻淮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儿，索性就继续和祁渊闲聊：“当时为什么让金阳跟着我？”
“担心你呀。”当时他真的没多想，这只是下意识的念头，而且他还想着假如他真没了，希望能给他们一个很好的坚持下去的理由，而跟着闻淮就是很好的选择，他看人向来很准，然而事实也证明了这点。
闻淮被祁渊这个回答弄得微微一愣，他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恰巧和准过头的祁渊视线对上，他看到祁渊浅笑着说：“闻淮，假如暂时找不到去处，不如和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