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个人来到马厩,见绛官和萧祈安的大黑两匹马亲昵地交颈而卧。
阿硕上前欲拉它起来, 却怎样都拽不动, 气得点着马头骂道:“你这妮子,见了黑小子就走不动道!你忘了你是匹战马了么?!快起来。”
陆南星摇摇头, 轻轻在绛官耳边说了句, “咱们出城绕一圈就回来。”
绛官就像听懂那般, 嘶鸣一声,站了起来。
许招娣小声嘟囔了句, “姑娘真是骗完大的,骗小的。”其实她昨晚清楚地看到大帅小心翼翼地不断看向姑娘,目光里满是在意。这两日从小山子那里听到很多大帅率军打破敌军的事迹,她也不由得和小山子一样,对他充满了崇敬之情。
虽知晓姑娘就是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却在心里想着,若能两个人消除大家都看出来的隔阂,该有多好。
阿硕则还未从昨晚樊青激烈的反应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只是想逃离应天。
三个人各怀心事朝着城门走去,许招娣一路上想着,小山子如今早已不再担任城防的差事,看来离开之前是无法与他再见一面了。
谁知,她们刚骑行至主街上,就看到许多士兵在沿街挂灯饰,就连雄伟的城门楼上挂上了喜庆的灯笼。
一名禁卫军统领看到陆南星,一副拍马屁的笑脸行了个礼。
就这样,陆南星三个人在沿途注目礼之下,带着一脸疑惑来到了城门前。
“山哥!”许招娣激动地打马快跑两步,这才想起还未和姑娘请示。
小山子上前两步先向陆南星行礼,随后自然而然地牵住了许招娣的马儿,柔声问道:“陪着姑娘出城溜达一圈?”
许招娣启唇,不知如何回复,为难地转头看向陆南星。
小山子不明就里,索性笑着恭贺道:“昨儿听到大帅指令,说今晚要举办河灯节,昨晚半夜就将所有铺子的苇条和粉纸买空,无偿发给城中百姓。我不放心他们,今儿特意起个大早过来盯着。姑娘记得早一些回来,观看这场盛事。”说罢朝着许招娣悄悄说了句,“晚上我有礼物要送你。”
许招娣苦于不能道出实情,只能微微颔首。
陆南星带着歉意地目光看了眼许招娣,随后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背身快速将从萧祈安身上拿来的令牌仔细包好,交给了小山子,“昨晚包括大帅在内,我们几个人夜饮很晚才散去,这会子怕是他还未醒。过会子你在拿去藩王府,亲自送给他。”
小山子虽觉得觉得奇怪,却不疑有她,双手恭敬接过,“姑娘小心。”
“招娣,你不用顾忌我的感受。”陆南星刻意减慢马速,“我真的可以照顾好自己。”
许招娣坚定地摇摇头,“我不想刚与姑娘相聚就分开,我也非常地想去看看咱们的大船。”
陆南星朝她们两个笑了笑,“既然咱们都很迫切,那便加快速度!”说罢,微微转头,余光看了眼张灯结彩的应天城门,带着两名侍女再无留恋地策马疾驰而去。
这厢萧祈安早已起身,急忙命人唤来暗子营待命的副统领,细细交代了一番,随后道:“千万不要让她发觉你们在跟踪,你们的白统领也不能纰漏这次差事。”
随后他又亲自手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地送往月港贺云处。
待一切办妥后,殿门外侯着等待他去大营商讨支援北部义军的最终作战计划。他留恋的目光缓缓睃过书案上她惯用的物件,最终拿走了她闲暇时画了一半的舰船图纸。
小山子走至二门,看见来人,急忙躬身行礼道:“大帅,方才陆姑娘出城之时,命属下将此物交给您。”
萧祈安接过,看着眼前青绿色的绢帕里包裹着他从不离身的令牌,沉默片刻,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小山子本能地想要说没有了,却又不自觉地描述了陆南星原话,“姑娘说大帅昨晚与她夜饮,让属下不要过早打扰您休息。”又道:“属下还告诉姑娘今晚有灯会,让姑娘早些回来。”
萧祈安抬头眯着眼,看向藩王府内挂着灯笼的小厮们,说了句,“知道了,通知下去,全部将领们即刻前往大帐。”听着小山子越来越远的声音,他将令牌挂在腰间,将手中的柔软的绢帕叠好,放在鼻间轻嗅。
干净的一如既往的皂香,并未有其他女子那般的脂粉气。犹如她人那般,行事从不拖泥带水。认准了目标,谁也无法成为她行进路上的绊脚石。
这一刻,他接受了脑中怪异的念头:原先的陆南星被换了芯子,而他对现在的陆南星唯一知半解。她定然知晓他是日后登基的皇帝,才主动请求合作,并且一直要求封她国公。
被囚禁在皇宫五年……想到这句话,他便无法遏制心底的怒气。不愿去想是如今大金王朝的皇宫,还是哪朝哪代的皇帝曾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待走进大帐,见到脸部仍然红肿的樊青,他一脸阴沉地站在桌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