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星真的要搬到大营的消息, 也火速传到了大营。
萧十二赶在王广全还未行动之前,拜见阎兴邦。以阎少康的名义,提出安排陆南星住在阎家军这边, 不能让他人占了做好人的便宜, 还能就近监视。
阎兴邦自然知晓此事绝非他那个冲动的儿子做得出来,眼前这个小子心思细腻,又善于平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最重要对阎家忠诚, 不邀功。只这些优点就足够让他高看一眼,便道:“就依你所说, 将最好的都给陆丫头用上。”也是做给陆家军的人看。
萧十二就是抓住了知子莫若父的心态,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阎兴邦的认可。通过前两次事件来看, 阎少康不中用,不如借机往阎兴邦身前多靠靠, 他擢升的机会还更多些。
带着手下百人, 在大营里选了一块距离阎少康帐篷较远, 且距离水源较近的一块清静之处, 将备好的牛皮帐篷搭建起来。
又从管家指派的木匠口中听到了陆南星做床的要求,他微一思忖,直接命几个人带着其中一名木匠, 就近去城外遗弃的别苑中搜寻旧床。这几座别苑闲置不久, 家具定然是用上好的木料,且不至于破败不堪。能用的即便不能整床抬回来, 就地在木匠的指导下拆了, 拉回营地再组装, 方便省事。
木匠听了大喜,总算是解决了上山砍伐木头, 耗时费力无法完工被罚的局面。
待拉着箱笼的马车到了大营的时候,大帐已经搭好。萧十二命人将箱笼按照上面的字号排序摆放,一切安置得井井有条。
待王广全得知阎家军地界破土动工热闹非凡后,冷哼一声看向萧六,“他们就算动作如此快捷,就冲陆丫头这般挑剔,极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曾是陆丫头的手下,定然对她的喜好知之甚深。他萧十二虽然也姓萧,但懂个屁。”
萧六拱了拱手,“卑职以往只是马夫,平日里见到表姑娘的机会并不多。且陆阎不和,若表姑娘搬至咱们这边,那便少了产生更多摩擦的机会。”
“老夫可什么都没说。”王广全听了哈哈大笑,心想,人往高处走,这话果然不假。
“是什么好事,令王伯这般开怀呐?”陆南星微微抬手,示意大帐外的士兵通传。
王广全与萧六对视一眼,忙亲自转身向外迎去,“你这丫头,怎么还长了一副招风耳。老夫说笑都能被你听了去。”
“王伯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只是大老远就听到您爽朗的笑声,可什么机密都没听到。”陆南星进帐后看了眼肃立拱手的萧六,指了指他,“正好,我来找您借个人。”
王广全顺着她的手势,也看了眼萧六,“他如今可是老夫的帐前红人,充当马夫这种杂贱的差事,那不成了檀香木做马槽--白瞎了好材料么。老夫给你配一百名马夫都行,只他不行。”
“您都说了,他是您的红人,晚辈哪儿敢用他做这等事。”陆南星横了眼萧六,“如今攀高枝了,旧主找你办差也难了。”
萧六看向王广全,“还请大帅示下。”
陆南星抢先说道:“行了,我先说说为何用他。”她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了王广全,“这是王家和李家派人送来的良驹数目。我要派个行家去验收,以免收了病马和无法上阵打仗的,还要白费粮草来养它,马肉又不好吃。”
王广全生性算计,听到她这话甚觉有理。看着账册内足足加起来有两百匹马,心中垂涎不已。想到让萧六去验马,刚好他回来后能获取到第一手的消息,直接由他来负责养这匹马,岂不是变相成了王家军的战利品,想到此满意地颔首,“既如此,萧六你就出面帮这个忙罢。好歹陆丫头也是你的旧主,做人不能忘本。”
萧六心知他最后这句话明显意有所指,便道:“卑职谨遵大帅军令。”也意在告诉他,军令如山,比旧主更加重要。
陆南星见王广全对萧六的表现很是满意,心中腹诽:这厮平日里一副蕴籍深沉的模样,拍起马屁也这般娴熟。
二人一同走出帐外,她将名册往萧六怀中一送,“这差事你是行家,办完了找我汇报结果便是。”她往前走了两步后,又转身喊了声“萧六”走至他身旁,有意放低了声音问道:“萧十二你可认识?”
萧六抬眸,迎上她探寻的目光,只道:“不熟。”
陆南星对他避重就轻的习惯早就习以为常,不死心地追问了句,“何时相识?”
“同村。”
在陆南星看来,这厮的脸上恨不得写上:我俩毫无瓜葛,你别再问了。可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绝对不像他描述的这般简单。不急,她总会找到办法甄别个清楚。
萧六见她虽没说什么,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拿着账册便往兵营里走去。
亲兵吴高正在四处寻他,焦急地跑上前行礼道:“萧头儿,有人要找你挑战,此刻正怂恿着大伙在等你回来。”
萧六“唔”了声,“去看看。”他刚绕至王家军这片帐篷的空场,就瞧见几十名士兵围绕着一名身着玄色布甲的男人热闹地说着什么。他知晓为首的男人名叫杨庆麟,是王家军里的一名亲兵长,饲养官是他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