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右手,给她看烫出来的伤。
徐惊雨扫了眼,右手的手背上果然烫出一大片红色,浅浅地肿起一层,好在没有起水泡。
“你没去看医生吗?”
“没有,”盛朝抿起嘴唇,“时间来不及嘛。”
他要去弄头发,又要挑衣服,还得给她炖汤,第一次炖出的汤他尝了尝不知道为何居然很难喝!
于是加紧赶工,送了三只鸡的冤魂上天,才勉勉强强炖出一锅色香味俱全的成品。
“没事,来的路上我顺道买了冰袋,”盛朝拿出冰袋,“放上面敷一下就好了。”
徐惊雨猛然抓住他的手指。
盛朝抬眼,静静地望着她。
“烫伤时间久了,不能再用冰敷。”徐惊雨从包里翻找出一管红霉素软膏,“涂这个吧。”
她的手指微凉,凉意从接触的地方一路扩散至四肢,他的身躯仿佛被冻到麻痹,无法动弹分毫。
徐惊雨说完了,盛朝却毫无反应。
她偏过头,正好撞进幽深潭水似的双眸中,他注视她的目光和封泽几近相同,令她心脏漏跳了一拍。
“你自己涂。”徐惊雨松开手,将软管抛给他。
盛朝单手挤出药膏,给烫伤的地方涂抹了一层,而后若无其事地将药膏揣进兜。
他从车内后视镜看见自个儿的脸,和封泽一样的脸,想了想将衬衫扣子扣到顶。
到封泽公司去,下属一定以为他就是老板。
“嫂子,”盛朝佯装沉稳地开口,“我听我哥叫你园园,我以后也这样叫你行吗?”
徐惊雨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好好好,只许封泽亲亲热热叫她是吧?
盛朝磨了磨后槽牙,那以后他都叫她嫂子好了,哪怕在床上也继续叫她嫂子。
他正在畅想,耳边突然响起惊叫:“刹车!”
盛朝下意识听从命令踩下刹车,重重地扽了下,忙转头去看徐惊雨有没有事:“怎么了?”
身边的人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
盛朝跟下车,才发现车前趴着灰扑扑的不明生物……是只缩成一团的小狗。
徐惊雨把狗捞起检查,没被撞到,但显然受了惊吓,窝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这里不适合停车,”盛朝注意到小狗浑身脏兮兮的,赶紧从她怀里接过来,“上车再说。”
狗子毛发杂乱,瘦到皮包骨头,非常小的一只,因此没有被车机系统识别为障碍物。
要不是她眼尖,可能就直接轧过去了。
徐惊雨往外张望,堵车后的道路两边丢着不少垃圾,狗大约是饿极了追着垃圾吃才跑到路上的。
小狗趴在男人的腿上,感受到了热源,不那么抖了,盛朝放柔动作抚摸它的脑袋:“怎么处理?”
“送到流浪动物收容所。”她理性回答。
导航切换目的地,车子在路口调了头。
收容所的工作人员给狗做了个细致的检查,盛朝则掐着空档去买了大包的羊奶粉和狗粮。
“没伤,也没有患病,”工作人员感慨道,“现在的人,养宠经常是图个新鲜,养几天便不想养了。”
在如同钢铁森林的城市中,哪来的野生猫狗,只有被抛弃后流浪的小动物们。
小狗欢快地舔着羊奶,把不锈钢盆底舔到发光发亮,哼哼唧唧地叫了几声,没吃饱。
盛朝又冲了一勺羊奶粉喂它。
徐惊雨想摸摸它柔软的耳朵,考虑到小狗正在进食,贸然触碰有可能吓到它,于是收回了手。
“混血狼犬,不是名贵品种,但还挺俊的,”工作人员给狗拍了照片记录在案,“应该比较好联系领养。”
“不过……收容所的地方不太够,”他略略侧过身体,给两人展示已经狗满为患的笼子,“在联系到领养人家前,你们愿不愿意代为照顾几天?”
收容所能力有限,部分找不到领养的成年猫犬会进行绝育手术继续放出去流浪。
幼犬生存能力太弱,倒是不好处理。
工作人员是对着徐惊雨说的——这对夫妻一看便知,女方才是家里的话事人。
她脸上却浮现出犹疑的神色。
“…………”
无需询问,盛朝也清楚她犹疑的原因,接口答道:“我有空闲照顾小狗,我来吧。”
他留下联系方式和住址。
徐惊雨眯起眼睛:“你留的地址……”
“哦,”盛朝回,“我在咱小区租了房子。”
买房手续复杂,租房方便,而且……万一封泽发现,要搬家他更方便一起搬。
别想着摆脱他,盛朝暗想。
难怪……他能屡次出现在她家门口。
为挖哥哥墙角,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徐惊雨意识到,盛朝似乎是来真的。
小狗吃得肚儿圆,又洗了澡,露出原本的银灰毛色,确实如工作人员所说,还挺俊的。
既然洗干净了,盛朝便交给她抱着。
徐惊雨如愿摸到了耳朵,毛茸茸的。
小狗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尖。
温热的,湿漉漉的触感。
所有小狗都喜欢舔人吗?
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徐惊雨怔怔出神,连车子何时停下了都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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