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种好听的话之前能不能先提醒我一下,我刚才差一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不可以,提前说了就不惊喜了。”
徐知行说到这里还故意停顿了一下,把话茬抛给了乔可矜,“你想要我提前预告吗?”
乔可矜有点答不出来,有意背对着他。
“不知道,随便你好了。”
愉快的心情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这个时间陈梅应该在厨房做饭,但今天厨房空无一人。乔可矜往里走了两步,才看到陈梅的房门关着,里面传来了很低的说话声。
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不过乔可矜可以通过气氛判断,和她通话的人是乔建斌。
据过去的经验来看,乔建斌每次给陈梅打电话都有特殊原由。可现在乔宇恒稳上二中,乔家就算有什么大事发生也和陈梅无关,她怎么想也不觉得乔建斌有必须和陈梅打电话的理由。
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心头,她抬脚往陈梅房间那挪了一步。
随后又悄悄收了回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乔可矜记得她回来的时候才刚过六点,而眼睁睁看着时针指过了七点,都不见陈梅有要从房间里出来的迹象。
后来她准备去厨房炒菜的时候,听到陈梅房间里隐隐传来了哭声,不祥的欲感就更加浓重了。
乔可矜的厨艺是自学的,会的菜都很简单。
她刚炒了个清炒时蔬和番茄炒蛋出来,就见陈梅的房门打开了。
她已经没有在哭了,但眼眶泛着红,双眸莹润,尽管年逾四十,这副模样也仍旧楚楚动人。
她和乔建斌离婚太早,太早的事情乔可矜不记得。
在后来的记忆里,她只记得陈梅哭过两次。
一次是她八岁的时候,已经断绝关系好久的外祖打了电话给陈梅,说是要钱给那所谓的舅舅结婚买房子,她气哭了;还有一次就是乔建斌第一次提议让乔可矜去给乔宇恒补课,她感动哭的。
这两次对陈梅来说影响都很大,乔可矜都难以想象,这次又是发生了什么。
她的直觉让她不想去面对,可作为一个表面上的,陈梅的乖巧听话的女儿,她有必要关心地迎上去,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事,你爸说让你以后不用去给乔宇恒补课了。”
陈梅现在说话的口吻堪称柔和,不过在乔可矜看来,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过也难怪她会这么难过,她如今和乔建斌的关系全靠补课维系着,一旦乔可矜不用再去给乔宇恒补课了,这最后的联系自然也就断了。
心跳骤然加快了很多,垂落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抓紧了衣角,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爸爸为什么会这么说?前天不是还在给乔宇恒预习高一的知识点吗?怎么会突然这样?”
“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张秋玉那贱人。”
眼泪忍不住又要落下来,陈梅抬手擦了一把,扫了眼餐桌上简单的饭菜,面无表情盛了碗饭出来,边吃边骂:“你爸说张秋玉体谅你高三了,怕你忙不过来,所以试着给乔宇恒找了新的家教。昨天家教上门教了一次课效果还不错,干脆就换人了。”
这件事她是越说越来气,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乔可矜,“你和张秋玉倒是亲,她还为你考虑啊。”
她的怒火终于还是烧了过来,乔可矜失了吃饭的胃口,捏紧了筷子解释:“不是的,张阿姨不喜欢我,那只是个她想把我赶走的借口。”
“那乔宇恒呢?你教了他那么久,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吗?”
“我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过要换家教的事。”
乔可矜不常和乔宇恒联系,但昨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按常理来说,乔宇恒至少应该和她说一声。可实际上,乔宇恒这两天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过。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立刻离开餐桌,问问乔宇恒是怎么回事。
但陈梅逐渐情绪上头,在这个时候,乔可矜就算是动一下,都会被她视作忤逆。
“我生你有什么用?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如果你是个男孩,我还用过得这么苦吗?当时说的多好啊,说什么乔宇恒以后会读理科,只有学了理,才能继续给他补课。可结果呢?乔宇恒高一还没开学呢,他们就把你踹走了!”
她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怒斥:“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根本不会让你学理!”
“难道我学理,就只是为了讨好爸爸吗?”
“他是你爸爸,你本来就应该讨好他。”
即使乔可矜一直都知道,她在陈梅的眼里就是一个用来讨好乔建斌的工具,要她成绩好,要她听话乖顺,要她任劳任怨做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儿,这些都是给乔建斌看的。
可是当这些话被陈梅这样说出来,乔可矜仍然难以接受。
很长时间以来,因为知道和陈梅争吵没有任何作用,于是她一直装乖,尽可能地避免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