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宿简那双丹凤眼看向了温楚,眼中带了几分好奇,他道:“像什么。”
温楚看着林宿简笑了笑,“当然是江湖骗子了。”
温楚没心思跟林宿简兜来绕去,他们如今第一回 见面,这人也颇没分寸了,扯着她问个不停,索性把话说死了,叫他没话能再说。
林宿简:......
默了片刻,温楚以为他不会再说了,谁知片刻后他开口道:“但能换来大家一声‘道长’称呼,也是你的本事不是吗?”
温楚微微一愣,眼前男子,言语形容之间尽是恳切。
如此一比,温楚倒越发像是个小人了,她被林宿简这话一噎,眼中的防备终于卸下了一些,她抿了抿嘴,也不再说,只是又继续看向了窗外给车夫指路。
宋喻生站在院中,月光照在他的白净的衣袂上,一身简单的衣服也被他穿得贵气逼人,在这破落的院子之中格格不入。
养了一个多月的伤,相较当初刚被温楚捡回家的时候已经好上了许多。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养伤,想要好透,可能还要更多的时间。
夜风微动,周遭的树叶簌簌作响,在寂静的夜晚之中格外清晰。以往这个时间,温楚早就归家了,可今天却不知为何迟迟未归。
马蹄声逐渐从不远处传来,似乎还有车辕转动。
是马车。
宋喻生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此地偏僻,除了温楚抑或是与她相识之人,又有谁会来此处。
就在疑虑之际,马车已经停在了院门之前。
马车上,温楚和林宿简道别,“林公子,今夜多谢你送我归家,我到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温楚就要下车,林宿简喊住了她,他道:“小道长,往后我若想找你算卦,可否来寻你?”
不过是算卦罢了,林宿简这人看着比那个张成湖靠谱一些,温楚倒也不会推脱,“我虽不才,不入道门,是个不打眼的江湖小道,但公子既然不嫌,尽可去白山镇北街来找我。”
马车内昏暗,只有朦胧月光从车窗之中照进,林宿简看着温楚,认真问道:“此话可当真?什么都能算?”
温楚愣住片刻,张成湖又问道:“姻缘也能算吗?”
林宿简面上的神色耐人寻味,只可惜他坐在里头,月光照不到他的脸,温楚看不清,她没有多想,道:“公子人中龙凤,不用算也有大把的桃花。”
林宿简这种人,家世好,生得也好,还怕没有姻缘不成?温楚以为他没话再说,转头就要蹦下马车。
“小道长,你还没同我说你叫什么呢。”
“公子唤我温楚便可。”
话毕,蹦下马车,往自家院子走去。
林宿简的视线也随着温楚下了马车往里走的时候,移向了她的住处。
院子非常简陋,被一圈栅栏简单围了起来,那简易的栅栏门聊胜于无,或许轻轻一脚就能让它四分五裂。
温楚没有夸张,确实是破。
院子里头,涉过几阶台阶,视线往上看去,有一青年站在简陋破旧的小屋之前。
青年白靴踏地,一身白衣干净无尘,白净如玉的脸庞似乎在月光泛白,眼神淡漠而又疏离,似乎也在往他这边看。
即便林宿简知道他的方向根本看不到自己,然却还是觉得,只消他一眼,一切便都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实在奇怪。
林宿简只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良久之后,启唇说道:“走吧。”
很快,马车便驶离了此处。
温楚没想到宋喻生会在门口等她,她三步并两步上了台阶,走到宋喻生旁边问道:“怎在这处等着,是饿了吗?”
宋喻生的个子很高,即便温楚算不上矮,却还才堪堪到他下巴那处。
她不知道宋喻生为何在外面等,只当他是饿了。
“我见姑娘这么久还没回来,难免有些担心。”
温楚走至跟前,他眼中又恢复了往日温润而泽模样,方才一切恍若错觉一般。
他在等自己回家。
即便不管是出于何者原因,温楚听到这话之时,心中难免有所触动。其实宋喻生在也挺不错的,至少他在的话,家里头也有了点人气。
哎,但她心怀不轨啊,她不图他的人,就是图他的钱。
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人之间的相处已经融洽,温楚把宋喻生的脾性也摸了个大概,他这人也没什么可说,确如传言之中那般,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为人处世皆是无可挑剔。
温楚想着,罢了,即便自己有所图谋,但她待他也算已经很好了,就是比对自己都要好些。
只希望将来宋喻生回到宋家的时候不会忘了自己的恩情。
宋喻生的视线从马车离开那处收回,低头看向温楚问道:“方才,送姑娘回家的是哪位?”
温楚已经往屋里走去,宋喻生跟在身后。
“今日有两位公子来找我算卦,一个是太原府知府家的公子,另外一位是按察使家的公子。算完卦,林公子见天色已黑,便送我回来了。”
知府、按察使,这两个官在京都算不得多大的官,但在白山镇这样的地方,算是顶了天的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