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要步进房间准备替外公重新热了水袋放进被窝里,刚进去就被推出来,说别晾着你同学,这些事儿我自己也能做。
孟聿峥就立在她三步之外,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笑。
这是她方才领着他回家之前根本没想过的可能,或者说,是她意料之外的惊喜。
干净的棉被放在衣柜最上面,孟聿峥轻而易举地拿了下来。
扔在床上后,归要本想尽地主之谊替他铺好,谁知道他忽然截住她的手腕,低道:“我自己来就行。”
手腕倏然被温热圈住。
男生手掌宽阔,细白的手腕那一刻竟被他握得严严实实。
客房的灯光不怎么明亮,待久了伤眼睛,她感受到男生手下控制的力道,怔然望去,孟聿峥背对着灯光,几许朦胧模糊,不真实得恍若她做了一场梦。
房间很小,很小很小。
孟聿峥这么高的个头挤进来已经显得拘束,更何况还加上了归要。
深夜静寂,两个人,身后就是床。
这个认知背后绝对不是什么干净的事儿。
她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有一股热意迅速蔓延到脖子,直通脸颊与大脑。
十**岁的女孩子不比同龄男生的强悍猛进,归要这一次是真装不下去了,被他一直这么抓着,终于露了怯,别扭地挣扎起来,妄图摆脱他。
谁知孟聿峥逗弄她的瘾儿上来了,更不饶人,使坏耍横着再次用力,她一个不留神,更往前了一寸。
她错愕地睁大眼,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又乖又凶的。
跟他较劲儿的后果就是自掘坟墓,这下她不仅没挣脱,连另外一只手都被迫抵上了他的胸口。
实在挣脱不开,她干脆放弃,抬头,忍不住轻骂他:“孟聿峥,你流氓!”
两个人静静相望。
空气胶着而诡异暗味。
他被骂了也不生气,眼底有淡淡的笑意,仿佛危险的黑洞一般要将人吞噬。
耍流氓么,要耍便耍到底。
他孟聿峥什么人?从小到大在别人嘴里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哪里在乎,现在没把姑娘摁在床上都算他仁慈。
归要仰头瞪他,那张樱唇在昏朦灯光里特别诱人,骂他的时候吐息拂过下颚,叫人莫名想起那次在周誉办公室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
那段时间陈朔在宿舍里研究女孩子的口红,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孟聿峥当时闲得发慌,随便瞥了一眼,看中一个挺自然的色号,便说那个挺好看的,送你家姑娘应该能成。
事实证明,孟聿峥眼光确实不错。
那色号是当下最流行的豆沙粉,女孩子好像都挺喜欢这种……又自然又明媚的东西。
自然且明媚。
那是孟聿峥最初给归要的唇瓣色彩定义的形容词。
都说瞧别人时,第一眼望向哪里,就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货色。
若是先看对方眼睛,那么此人极有可能是个真诚的人。
但如果先看对方嘴唇……
色狼!
孟聿峥现在瞧她的眼神特别不对味儿,手也虚虚半搭在她腰间骨。
归要羞极,一把推开他,孟聿峥这次没防备,被推倒在身后的床上。
恬不知耻的笑音从身后传来,归要直接两三步躲进了自己房间里。
余感如此强烈,是隔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这事儿。
冉冉的消息弹出来,是在向她分享自己家里布置的新年装饰,几颗大大的金色铃铛挂在电视墙,红色福字映衬着毛茸茸的小饰品。
她发来一段很长的语音,语气是控制不住地开心:“要要你知道吗?我今年特别开心,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开心!”
这段语音之后再没有后续,冉冉纯粹是为了发泄,没解释她为何无缘无故地这么开心,而归要也没有告诉冉冉,孟聿峥今年来了望城。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你高中暗恋了三年的男生,出现在你的生活,而此刻,他就睡在你隔壁的房间,明天早上一起床便能见着他,你们还能一起跨年。
在此之前,她根本不敢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今年一定是个好年。
归要那一夜睡得特别好。
而另一边的孟聿峥,却并没有这样的纯情。
孟聿峥做了个梦,梦见了归要。
反正不是什么好梦。
两个人摇摇晃晃颠颠倒倒,如同坠落的蝴蝶。她似蛇妖一般缠住他,搂着他的脖子抵着他的额头,低头与他接吻,汽着眼细着声喘着息,叫他“阿峥”。
那声音动了情,柔婉动听,特别招人稀罕。
孟聿峥的呼吸渐渐急促,身子发热,只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翻来覆去地缠绵一整夜。
孟聿峥清晨醒过来后,总感觉不对劲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翻起身,看看裤子,又看看被子。
幸好。
他又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