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要却完全闷了下去,要强得不行,直接越过他抢了推车便离开了这里,连胜利成果饼干都不想要了。
没见过她这种样儿,像只委屈愤怒的受气包,无能狂怒,可人得特想把她搂在怀里亲上一口。
就是可了惜,还不是他女朋友。
他笑意盎然,从顶排拿下她喜欢的那盒饼干,追了上去。
然而接下来的十分钟,孟聿峥自食恶果,任凭她怎么哄她逗她开心,归要根本不愿多答应一句。
嗯、哦、不要。
来回就这几个字。
姑娘拧巴害羞,孟聿峥倒也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只是吃一堑长一智,归要再不信他,死死掌控着推车,是无论如何都不肯递给孟聿峥了。
等过了零食区,经过洗护区域的时候,归要才忽然被身旁一道声音叫住:“要要?”
她和孟聿峥停下,同时看过去。
叫住她的是个很眼熟的中年妇女,穿着超市的统一服装,慈眉善目的,笑吟吟地盯着她们俩。
归要依稀记着这位姨婆是外公哪个远房的妹妹,同外公的关系好,却很少与她来往,只是姨婆人很好,见到谁都和蔼友善,归要即便与她来往不多,却也不算生疏。
就是孟聿峥当时正和她抢着购物车,其实不是冲着购物车去的,是耐着性子想哄她开心,嘴里还在发毒誓,向她保证绝对再不使坏,要是再使坏就让他手底下那堆系统全进病毒全线崩溃,他孟聿峥名誉扫地永世不得翻身。
可归要唯物主义哪儿信这个,愣是不依,只说他嘴里没个好话。
孟聿峥好脾气地笑,耍着赖,一只手搭在车扶手上不让她动,一只手抬在半空她的腰后护着她,因为在哄她,半边身子都倾向她——远看着特别像他将人半揽在怀里,不知羞臊地说话调/情。
归要也意识到这一点,怕被误会,赶紧从孟聿峥身前挤出去,向姨婆问了声好。
可姨婆果然误会,那眼神从她身上飘到孟聿峥,又从孟聿峥飘到她,想着这俩刚才腻腻歪歪的互动,意有所指地问道:“要要,男朋友啊?”
她径直便要否认,谁知旁边却有人比她更快。
只是那回答故意兜了个弯子,显得几分居心叵测:“阿姨,差一步,但就先借您吉言了。”
轻描淡写几句话便扯清了两人的关系。
姨婆被这话逗得笑起来,拍拍孟聿峥的胳膊,说小伙子,那你可要加把劲儿,我们要要追求者很多的。
孟聿峥在长辈面前心思也特活络,坦诚点点头:“行,听您的,我好好加把劲儿。”
姨婆捂着嘴笑,暗地里拍了拍归要的后背。
这场短暂的对话没持续多久。
姨婆在岗不能闲聊,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归要便扯着孟聿峥离开了那里。
离开前归要就知道她和孟聿峥的事儿一定会传遍整个亲戚群,可孟聿峥这人就在她身边,嘴也没个老实的,她怕越描越黑,不敢多替自己辩驳一句。
那天回程的时候气也消了差不多,路程不远,两个人徒步回去,她抱着一小袋零食,快到楼下的时候报复性地故意刺了他一句:“你这样,还让我以后怎么找对象?”
也知道她是故意刺他,可孟聿峥这回还真被她挠疼了,气笑了,东西往旁边一放,轻揪着她的衣袖子不让人走:“行啊,那你想找什么对象?哥哥替你物色物色?”
上套了。
归要停步,扯回自己衣袖,不动声色继续损他:“我不要,你身边能有什么好人,蛇鼠一窝。”
这姑娘,报复心忒强。
孟聿峥轻哂,递给她的眸色却晦暗不明:“只对你好不就成了么?”
就这么一句暗示,归要堵在心头的那点儿不快顿时便烟消云散。
她轻嘁他一声,转开了头,脸上的笑容很浅,但缓和气氛已然足够。
孟聿峥见状,低头去看她:“消气儿了?”
归要还是别扭,躲开他视线,赌气似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塞,把人丢在身后,咚咚咚地就跑上了楼。
不知是环境影响人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归要总觉得待在望城的孟聿峥,与她在京城时的不大一样。
好像变了点儿。
但又具体说不清到底哪里变了。
她锁上门倒在床上,细细品味一番后,慢慢觉察出,似乎这时候的孟聿峥,好像是有一点儿……温柔。
明明同样叫人难顶,坏起来的时候同样把持不住想要逃离,可就是,攻击性没有那么强了。
她望着天花板慢慢地笑。
除夕夜忙忙碌碌,从下午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满桌丰盛菜肴,全是符合归要与老人清淡口味的淮扬菜式,精致程度不输三星米其林。
外公做不出来这样的场面菜,是孟聿峥不知道从哪儿请来的主厨,三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一下午。外公起初不适应,孟聿峥却只笑着说了一句,我来这儿本就是麻烦了您,总不能让您老大过年地还累活,您也正好歇歇,我陪您下会儿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