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车沿上,摆了个架势,嘿一声?,在大家睁大眼睛的时候跳下去,还摆了个帅气的落地姿势。
很完美。
刚要起身,踩到一块石头,左脚绊右脚,“扑通”摔地上,趴得结结实实。
“砰”一声?。
大家七手八脚将?她扶起来。
陶姜捂着额头,沾了灰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她嘴角微抽,该死的石头。
可恶!
周围人已经瞧见热闹,笑嘻嘻地围过来。
陶姜脸一下子涨红,埋进婶娘怀里:“快走快走!”
大家哈哈大笑。
陶水啧了一声?:“你说?你——”
陶姜恼怒:“闭嘴!”
“恼羞成怒了。”陶水一把将?她头发揉乱,嬉皮笑脸跑了。
陶姜:“……”
三岁不能更多。
真幼稚。
“快看!”婶娘忙将?她注意力?转过来,看着眼前的店铺,两眼发亮,“真不错啊,比青浦县那?间大多了!”
陶姜跑进去,看了一圈,真的不错。
他们又到后院里看了看,进门是一个小天井,一颗高大的桂花树,阳光正透过树隙洒下来。
这家人种了很多花,素馨、月季、山茶,含笑……
婶娘啧啧称赞:“这院子真好!主?人家布置得真好!”
陶水凑过来:“这里原先?是间书斋,住的是秀才一家,连连科举不中,头发都白了,眼看科举无望,心灰意冷回山东老家去了。”
“怪道种这许多的花!”婶娘喜不自?胜,“可便宜了我们!平章肯定?喜欢这里,有读书人的气息!”
陶姜将?院子格局和铺子都看了。
陶水已经装好了基本布局,就等开?张。
婶娘从牙行契的那?两个青年,个子略高的是高海,略矮的是高野。
陶水带着高海和穗子连续几日跑当地能供应牛乳和鸡的人家。
陶姜则带着婶娘他们沿街普查华亭人的饮食习惯。
华亭相比青浦人,要雅致许多,他们喜花,喜茶,喜谈论诗词歌赋。
路上卖花的老奶奶啦,小姑娘啦,几步就能碰到一个。
陶姜一文钱买了五个茉莉花串,女孩子一人一个。
回到家里,婶娘他们摆弄桌椅,布置店铺,试用新?灶台。
陶姜则全神贯注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看到手上的茉莉,想到什么,出去跟翎儿交代。
没过一会儿,翎儿用衣襟盛了满满一怀茉莉花。
陶姜拿起一朵闻了闻香味,深吸口气。
陶水忙了几日,终于联系好了食材。
他手把手教高海和穗子。
这两个人一个机敏擅于跟人打交道,一个谨慎目光长远,两人一起负责采买食材。
除了原先?的炸鸡外,陶姜在炸鸡蘸料、冰粉小料和奶茶配料上做了一些改动?。
“每一家店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都要结合当地的特色。比如华亭人爱花,我便将?奶茶做出茉莉花、桂花的香味来。”
“蘸料也可以用花做花蜜。”
陶姜实地考察过了,当地吃食小铺也有用花做糕点的。
但?这花香味的茶,一家也没有。
她煮了好几种口味让大家尝。
大家都说?茉莉花香味的最好闻,口齿生香。
陶姜于开?业前几日,裁了一百张小小的纸片,上头写:
府学对面中华炸鸡店
明日新?店开?业,主?营奶茶炸鸡
前三十?名顾客免费送一份奶茶或炸鸡
先?到先?得!
家里会写字的都被她薅来帮忙。
陶水字太丑,浪费她一张纸,被她嫌弃赶走。
最后大家讪讪地将?目光看向顾平章。
陶姜眼睛一亮,拿着一叠小纸片屁颠颠跑进去,探头:“夫君~”
顾平章皱眉。
陶姜坐他对面,将?纸条递给?他,将?自?己写的也递给?他。
“诺,照这个写,我明日开?张有用。”
顾平章看了一眼她的字。
“这是你写的?”
陶姜点头:“嗯呐!”
她臭屁:“怎么样,写得不错吧!”
顾平章静静看着纸上字迹。
陶姜挠头,不该呀!她可是从小跟爷爷练字的。
虽然爷爷说?她的字没有风骨,但?那?玩意儿岂是人人都能有的!
她写得整整齐齐,见过的人都说?好。
“簪花小楷,真看不出来。”顾平章淡淡道。
陶姜趴在桌上,急了:“哎这不重要,你快写,要写一百张呢!今日要全都发出去!”
见顾平章不行动?,她脑子一转,开?始拍马屁:
“哎夫君,我们首先?要吸引府学那?些学生,你的字独树一帜,可见风骨,写到小卡片上,那?就是活字招牌啊!不愁我们开?业没生意!”
“是么?”顾平章似笑非笑。
“那?要怎么才写呢?”
顾平章淡淡看了眼桌上的小丑泥人。
陶姜讪讪:“真的是精挑细选的!我发誓!”
顾平章不置可否,拿过笔,手腕悬空,铁画银钩,漂亮的字体浮现纸上。
陶姜趴在一边看,眼睛红了,嫉妒的。
怎么有人样样都出挑?老太爷太偏心了吧。
她愤愤不平地哼哼了两声?,顾平章看过来,她立即绽放一朵花儿似的笑容:“写的真好!”
顾平章懒得搭理她。
顾平章写字是极快的。
难为他跟练字的小孩似的写了一百张重复的字。
陶姜一边装小纸片,一片笑得狗腿:“哎呀夫君你真是个好人!明日生意好我再送你个礼物!”
顾平章看过来,眼神三分不屑。
陶姜立即道:“精挑细选的,贵重的!”
“好啊。”顾平章似笑非笑。
陶姜话出口就后悔了。
她真该死啊。说?什么贵重的。
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她懊恼地握了握拳头:“你等着!!”
她挎着一个布包跑出去,招呼大家都穿戴上黑底红边,绣有“中华炸鸡”字样的帽子和围裙,每人都分了十?几张纸片,按陶姜培训好的,到附近街巷发传单。
陶姜主?打对面的府学学子。
这可是潜在的顾客群体!
她背着挎包跑出去,特殊的装扮立即引来街上行人注视。
她张望了一番,前面正好有个高挑俊秀的青年缓缓走来。
青年穿青玉色纱道袍,面如冠玉,气质矜贵,脊背挺拔。
陶姜眼睛一亮。
她立即迎上去。
帅不帅的都是其次,主?要是为了明天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