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闭着眼睛, 想今天可真是险!
幸好她机智!
她可记得孙学桉这厮最爱美人,但凡跟他扯上关系的美人下场都极惨。
不想了不想了。
她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半夜。
风轻轻吹拂着桂花树,窗隙飘来桂花香气。
一轮弦月高悬, 清冷的月光照进来。
顾平章看向陶姜。
她又?做噩梦了。
浑身发抖,缩成一团。
他看着这个姿势,眉头微拧。
“陶姜。”他伸出手, 摸了摸她惨白的额头。
全是汗。
他抿唇, 拿出帕子?, 半起身, 替她擦汗。
陶姜抓住他胳膊, 好像发现了温暖, 一个劲往他怀里蜷缩。
他的手微顿,握住她肩膀, 刚要推开——
少女闭着眼睛, 泪水沾湿枕巾。
他抿唇,眸子?平静, 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
“没事了。”
他轻轻将人拉开——
陶姜紧紧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攥得手都?白了:“呜呜呜别走?。”
顾平章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在她背上拍了拍。
月色温柔, 清风微甜, 树枝沙沙作响。
陶姜闻到桂花甜甜的味道, 感觉嘴巴里都?是甜的, 好像做了个美梦。
醒来时浑身暖洋洋的, 特别安心。像是好久没睡得这么安心了。她伸了个懒腰——
“咦?”
她感觉背后的触感不太对劲,扭头一看, 眼睛瞪大,整个人都?傻了。
她猛地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手,再回头去?看身后的人。
她伸出手指着顾平章,手指抖得什么似的。
刚要张口,门被一把推开,衷哥儿兴奋地跑来,脸蛋红彤彤,眼睛亮晶晶:“嫂嫂——”
手里抓着一只蝴蝶。
门外,顾薇,婶娘和两个女孩子?一起看过来,好死不死,全都?跟她对上视线。
“出去?。”顾平章拧眉,声音发冷。
衷哥儿站在床前跟陶姜大眼瞪小眼。
被哥哥一吓,小脸蛋上笑容僵住,眼眶里含泪,要哭不哭。
陶姜忙将小孩抱起来,手臂突然一疼。
“嘶!”
顾平章:“别动——”
他拧了眉,将顾衷接过来,起身,下地,走?到门口,将他丢到外面,“哐”一声关?上了门。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
衷哥儿举着蝴蝶,睁着漂亮的眼睛,站在门口,傻了。
“哇——”
哭声传来。
陶姜:“你你你——”
顾平章披上衣服,看向她。
“你,怎么睡我?被子?里了!”陶姜气得小脸通红。
顾平章看了一眼被褥,示意她看。
陶姜回头,脑子?里轰地一声。
她恼怒:“我?怎么可能跑到你被窝里去?。一定?是你这个诡计多端的人,故意栽赃陷害!”
“呵。”
陶姜一边穿外衫,一边警告:“本姑娘虽然天姿国色美貌无双,但是你不能占我?便宜!”
顾平章在她后面铺床,闻言,他回头,似笑非笑:“为何不是你占我?便宜?”
“你已不是初犯。”
陶姜:“!”
她恼羞成怒:“我?才不会?占你便宜呢!”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昂着头:“总之,这次就罢了。我?不跟你计较。哼!”
她打开门,院子?里众人忙装作忙碌的样子?。
陶姜瞪着陶水:“二哥!你簸箕都?拿反了!”
陶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掉了个个继续筛米,戏谑:“起床了?”
陶姜扭头不理他了。
婶娘忙将拿反的锅铲换过来,手忙脚乱之下掉在地上,正好落在陶姜眼前。
“咳咳!”她转移注意力,“陶姜,你看看今日这乳茶煮得怎么样?”
陶姜拿勺子?舀了一口,尝了尝:“可以了。”
她今日是伤患,不让她干活。
她便蹲在后门,逗衷哥儿玩。
两人看着隔壁墙头伸出来的杏枝,一个比一个馋。
陶姜推推衷哥儿:“你去?摘。”
衷哥儿迟疑:“嫂嫂摘。”
两人仰头看了半天。枝头上有一颗已经红了,鲜嫩欲滴,一看便很好吃。
陶姜眼巴巴看着。
衷哥儿咽了咽口水。
“用石头丢?”陶姜装作不经意地丢了块小石子?上去?。
噼里啪啦一顿响,“梆”地一声,石子?掉下来砸在她头上。
陶姜傻眼,捂着脑袋,跟衷哥儿面面相觑。
“该你了。”陶姜聪明地捡了个比刚才大的小石子?给衷哥儿。
她强调:“这个石头比刚才的小多了!”
小孩拿着,看看那颗红彤彤的杏子?,看看小手心里的石子?,抿了抿花瓣似的小嘴,下定?决心冒险。
他憋了一口气,努力往树梢一扔——
石子?噼里啪啦穿梭在枝叶间,叶子?倒是打下来不少。
杏子?,一个也没有。
陶姜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仰头盯着石子?的轨迹。
“当?!”
“啊!”她捂住额头。
衷哥儿傻眼,呆呆地看着她额头的大包,再看看脚下的石子?。
一大一小两个石子?整整齐齐对比明显。
陶姜吹了吹刘海儿,循循善诱,指着地上的叶子?:“你看,刚才差点就打下来了!就差一点点!”
“嗯!”衷哥儿信心满满。
陶姜给他一颗比刚才都?大的石头。
她强调:“这个比刚才的还小呢。”
衷哥儿信以为真?,咧嘴傻笑一下:“嫂嫂,看衷哥儿。”
陶姜仰头,看着石子?在枝叶中穿梭,“打下来打下来!”
她握拳,一脸激动,“快了快了!”
眼看着要碰到那颗红彤彤的杏子?,石子?居然以毫厘之差擦身而过。
她蹲在衷哥儿旁边,两张脸同样失望。
想到什么,她开始默默后退,并?且捂住了脑门。
突然,“吧嗒”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陶姜猛地抬头看去?——地上那红彤彤黄澄澄的,可不就是那颗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