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妹妹已经很久没有找过他了,像是刻意避着他一般。不过也是,她如今是宠妃、风头正劲,不好太过张扬,叫人看出他和嬛妹妹关系亲近。
到了延禧宫正殿,富察贵人这儿是萱常在守着。
温实初见萱常在看上去挺憔悴的想要问一句,却听到她开门见山一句:“富察贵人用了麝香,请太医务必保密,救下贵人。”
温实初愕然看着萱常在,只觉得她个子小小的,人也瘦瘦的,没想到说出的话却这样骇人。
救人要紧。富察贵人用了麝香,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岂非他也要跟着倒霉了。
温实初赶紧冲到榻前给富察贵人诊了脉,才略略松了一口气,萱常在把他吓得够呛,好在富察贵人体内没什么用过麝香的迹象,倒是吃多了有些不消化。
温实初嘱咐完一切,见萱常在仍旧忧心地守着,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小主为何点名要微臣来看富察贵人?”
他资历浅薄,该是没什么知道他的,延禧宫更是从未叫过他。
“温太医,我与甄姐姐交好,入宫前也曾在甄府住过些时日,听姐姐提起过太医仁心妙手。”
“莞贵人,她提起过我?”
嬛妹妹竟然对着外人夸过他“仁心妙手”?
温实初刚刚的疑虑顿时消散。这位萱常在是嬛妹妹的姐妹,她从嬛妹妹那儿听说过他,也很正常了。
眼神微亮,嘴角勾起,温实初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萱常在又请他荐了一位可用的太医,温实初爽快地推荐了与自己同期进太医院的费叔奕。
温实初心情不错,从萱常在口中得知嬛妹妹的在意,他很高兴。
回到太医院,温实初见梁太医准备了治疗风寒的药材准备送往咸福宫有些奇怪。
“咸福宫哪位小主病了?”
梁太医漫不经心地答道:“哦,是沈贵人,听说今日在千鲤池喂鱼,不小心落水,还是萱常在救上来的。”
啊?
温实初回忆起刚刚在延禧宫萱常在那煞白的脸色,忽然明白了许多。
她还真是个热心肠的,一晚上,上半夜救了沈贵人,下半夜又为富察贵人操心,还挺善良的。难怪嬛妹妹会和她成为好友,还邀她去甄府同住,想来是个人品贵重之人。
嬛妹妹是个有礼有节之人,她的朋友定然也不会是奸邪之辈。
想到这里,温实初的心更加安定了一些,嬛妹妹在宫中能够有姐妹帮衬,总是好过无依无靠的。
春日里,温实初从嬛妹妹身上诊出了奇怪的脉象。
是有人在他给嬛妹妹的滋补药方里加重了其中几味药材的分量,长久下去就会形同痴呆。
温实初痛心疾首想要从太医院寻出证据好还给嬛妹妹一个公道,没想到没两天,嬛妹妹就亲自查出了凶手。
他真是无用。想要帮忙,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嬛妹妹不仅揪出了下药的余氏,还连带着一把拖出了背后指使的丽嫔。
温实初有些懊恼,也有些挫败,他于嬛妹妹好像越来越不重要了。
夏日里,皇上携嫔妃去圆明园避暑,温实初被皇上指去了给护国公府的孙老公爷看病。
皇上的口谕是违抗不得的,可温实初心里知道,皇上才不会知道他一介小小太医的名号。
难道是嬛妹妹?
自从她得宠后,就一直有心避着他,连日常请脉都免了。
那次下药之事,若是他时时请脉定然会发现端倪的,偏偏嬛妹妹自己都察觉到嗜睡的症状了,才喊他去看。
想来是他们两人的旧时情谊若被人知晓,会于彼此不利,嬛妹妹才会如此考虑。
温实初纵有不甘,但还是收拾行囊去护国公府常住了。
嬛妹妹,最终,还是变成了莞贵人。
她,到底是旁人的了。
两个月后回宫,温实初才知道莞贵人有孕了。
在圆明园时是章太医、江太医、费太医三人一同诊出的喜脉。皇上钦点了太医院的院判章弥来为莞贵人护胎。
温实初不禁懊恼,到底是他资历不够,连照拂莞贵人龙胎的机会都是没有的。
趁章太医不在的时候,温实初也曾悄悄去翻过莞贵人的脉案,看到她一切安好,他便也放心了。
这一日,萱常在身边的宝鹬突然来了太医院,说是小主有事急寻。
温实初平静地收拾好药箱,跟着宝鹬一路气定神闲地赶路,却发现方向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去延禧宫的路啊?”
宝鹬点了点头,一脸正经地看向温实初答道:“是,我们小主急寻温大人去碎玉轩给莞贵人诊脉。”
什么!
温实初转念一想便知出了事。莞贵人不打发流朱来,却让萱常在身边的宝鹬来,显然是不想在太医院记档上留下请他诊脉的案底。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不会是龙胎有恙吧!
温实初不禁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往碎玉轩风风火火赶去。
一到碎玉轩,看到萱常在和莞贵人都在,温实初赶紧对她们一一行礼。
桌上摆着一碗杏仁奶,两个小主特意打发了奴才出去,只留下亲信,才准他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