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律释放不少的魔气,立即引起仙士群的警戒。
仙士群依组别迅速进入荒流河内,入口处仅有几名仙士留守,防御单薄。
祈音很在意祈律的下落,但是──
「(时机已到,不能再等了。)
祈音确认不会再有仙士增援,现在是最好的断路时机。
她倏地出现在留守仙士的面前,守备仙士都吓了一大跳。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可恶,击倒她!」
几名仙士甫说完话,就被祈音和檮杌各自击倒,无法向内部传递讯息。
「放火。」
祈音释放火焰,让荒流河的入口瞬间陷入火海之中。
这道火焰强劲,產生的浓雾也强,仙士为求生存必会赶紧出面,并费一番功夫熄灭,足以拖延这群仙士的时间。
「这样就可以了吧?」檮杌问。
祈音始终惦念祈律,担忧地说:「我有点不安……我要进去看看。」
「吾陪你去。」檮杌道。
檮杌让祈音坐在背上,以鑽地之术穿过火海,避免与仙士的衝突。
仙士的哀号声不断,他们的眼睛只看着唯一的入口,完全不管附近的动态。
檮杌将祈音安置在荒流河的一角,面露警戒之色。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荒凉?」祈音刚才仅是匆匆一瞥,现在才对荒流河的荒凉有极深的感触。
「先前有听说过这里是『荒流河』,而这种气息的感觉……」檮杌有不好的预感。
祈音本来以为檮杌会将她送到更深处,不禁问了:「为何将我放在这里呢?」
「有人阻扰吾。」檮杌凝重地说。
檮杌实力出色,竟能阻止其施咒。祈音警戒四周,除了听到人的嘶吼声,没有看到任何人。
「出来。」檮杌冷声道。
檮杌以尾巴用力击地,產生剧烈的震动,配合熊熊火势与浓烟着实让人难以招架。
祈音没看到人,但她感受到一股气流通过。
她顺着让气流通过,冰冰凉凉的,像是蛇贴在皮肤上。她不动声色,不让气流有机可乘。
气流试着缠住她,但她以基本的魔气护身,又受铜雀的保护,她等同有两种的保护。气流试图侵入几次未果,就以魔气的姿态出现于不远处。
魔气化为相柳的灵体,他神情似笑非笑,双瞳的眸子更难窥测他的心思。
相柳盯着祈音,冷声道:「现在后辈真是没礼貌,说放火就放火。」
「这把火晚些就灭了,我在找人,抱歉请让开。」祈音被盯得不自在,但她不躲避相柳的眼神,并以清间的态度应对。
这让相柳有些兴趣。
「我不让你过,你过得了吗?」相柳语带挑衅,说着再明确不过的事实。
相柳是何等人物?灵体状态仍有相当的实力,不是祈音能够轻易对付的对手。
「(……真是难对付。)」祈音发觉自己似乎成为相柳打发时间的玩具了。
檮杌甩着尾巴,平静地说:「你现在是灵体的状态……原来如此,你死了。」他将严肃的话题以轻佻的态度说出,同样是挑衅。
「你当不了仙人,只能当隻被眾人唾弃的魔兽,想必很威风了?」相柳神态未改,从容回应。
「当仙人又怎样?当魔兽又如何?吾早就不在乎。」檮杌说得瀟洒。
相柳轻声笑着:「说的也是,如果要你回味当时怎么『永失人形』,肯定痛苦到不行……说不定会再魔化,跟刚才那位名为祈律的青年处境差不多。」他眼角瞥了祈音一眼。
「(他看透人心,话里藏针,不能随他的意念起舞。)」祈音保持一贯的微笑,身为谋士首重故弄玄虚的能力,思忖着:「(祈律应该还在这里,但确切的位置在哪?)」
她不能左右张望显得慌乱,又要把握时间寻找要人,难不成要问相柳?
「彼此彼此,要你回味『吾师』不愿帮助你们,也肯定会让你痛苦到不行。」檮杌声调一沉。
「过了这么久,你只学会这种话术吗?」相柳满意檮杌的反应。
以嘴皮之利,檮杌绝非相柳的对手,他只是争取时间。
檮杌缓缓移动,以庞大的身姿掩护祈音,祈音一眨眼就逃了。
相柳不说话,也不阻挠,抚着美丽的秀发,任檮杌警戒盯着。
分隔线
祈音快步行走,不久看到两条岔路。
「(……是哪一条?)」
她不再感应到祈律的魔气,两条岔路皆有不少的脚印,难以判断。
她抚着心口,正当心思有些纷乱时,腰间的铜雀发出微弱的光线,指引了一条路。
「是那里吗?」
她在半信半疑的情况下,走到了蚀魂泊前。
蚀魂泊聚集所有的恶臭腥味,不仅难闻,侵蚀性也惊人。她在一旁看到不少新鲜白骨,显见此处刚才发生不小的骚动。
她大喊:「祈律!祈律!你在哪里?」她担忧望着一旁的白骨,生怕祈律是其中的一份子。
檮杌随后而至,沉重地说:「如果他跳湖了,恐怕……」
祈音放出纸鸟探测湖内的动静,但纸鸟甫入水面即被侵蚀,连纸屑都没留下。
她双眼一怔,发出怒吼:「我是暗示你离开这里、离开荆州,你怎么会去跳湖了?即使策略成功,我也不会高兴的!」
她看往其他方向,寻找是否有其他路线,但这里似乎就是终点了。
檮杌冷静询问:「……现在你要怎么做?」
祈音抚着铜雀,沉淀焦躁的情绪,思忖:「(刚才铜雀对祈律產生反应,是它有话想说吗?)」她吐了一口气,「我再试一次,用『它』的力量。」
她放出数道仙气,强硬穿透湖面的保护机制,深入湖心之中。
蚀魂泊由相柳的力量构成,又吸收不少的养分,她以铜雀的仙气深入湖心,必须施放大量的力量。
她喘着气说着:「祈律,如果你还在湖内,希望这股仙气能保护你离开这里。」这是她的殷切期望。
「……」檮杌竖起耳朵,长毛也立了起来。
「是相柳追来了?还是?」祈音不安地问。
「吾跟相柳没话好谈,吾是感觉到阵法正在运转。」檮杌凝重地说。
事态迫在眉睫,不容祈音观察后续情况。
她叹气道:「……没办法了。」她再度发散数道强劲的仙气灌入蚀魂泊中。
「这样好吗?消耗这么多的仙气?」檮杌忧心地问。
以蚀魂泊的腐蚀性来观,祈律若真跳入河内早已徒留尸骨,事后灌入仙气并无任何助益。檮杌其实不愿祈音在此浪费过多的力量。
祈音何尝不明此理,但她难掩哀痛,说道:「身为『他的妹妹』,我总要为他做些什么。」
她的脑海中浮现祈律温柔的神情,不希望这样的好人含冤而死;纵使祈律逃不了一死,她也要让其死得有尊严。
「……你要待在这里吗?」檮杌问。
祈音摇头道:「不行,我还有事情要做,无法留在这里等待。」
「……」檮杌不语,尊重祈音的想法。
祈音已经实践应行之事,转身道:「……走吧。」
她回头再看一眼蚀魂泊,暗中祈祷奇蹟降临。
檮杌带着祈音远去,彷彿他们不曾来过荒流河。
一股微风吹过蚀魂泊,拂动湖面,激起涟漪,涟漪的深浅律动如同拨弄琴絃般优美乐音,将祈音真挚的情感传入了其中。
相柳默默现身于蚀魂泊前,因微风吹动秀发而不得不以手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