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律惊呼:「两位前辈,你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他一靠近结界,耕父迅速阻止:「不要过来!」
罗敷抚着脸抱怨:「真是的,哪里都不能去,真让人难受。」
祈律稍微靠近,有感受到吸引的力量,但不足将他吸入结界内。
「看来你们认识。」白蘄道。
罗敷一见白蘄,发出怒吼:「你这老头,还不快点解开结界!」
「不由分说丢小山攻击,差点杀了那无辜的仙士,把你们封在这里够客气了。」白蘄冷冷地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祈律不解地问。
「我们跟着那个仙士到了废弃帐篷,发现魔族少女的存在,为了保护那名魔族少女,我们先动手了。」耕父道。
罗敷摊手,「然后树木就伸出枝条,莫名其妙把我们捲到这里来了!」
祈律为两人说情,「白蘄先生,两位前辈只是担心那名少女……」
「范南的伤势若无茂显紧急治疗,早就失血过多,你觉得这是小事吗?」白蘄瞪着祈律,眼底透漏对魔族的不信任。
「……」祈律知道仙士范南伤势严重,也知道仙士范南是被耕父、罗敷所伤,但他不曾想过仙士范南伤得这么重。
一般而言,魔族的身体比人类来得强健,所以祈律错估仙士范南的伤势严重程度。或者说,仙士茂显当时为了治疗仙士范南,花费了多少仙气。
祈律不语,看向耕父、罗敷。
罗敷愤怒地说:「我才想说我们不去攻击,那名少女被打到就死定了!」
「所以魔族才是魔族,做事永远瞻前不顾后。」白蘄依旧答以冷漠的回应。
祈律正色驳斥:「白蘄先生,您这句话说得太过分了。」
白蘄幽幽地说:「……你觉得他们的行为值得鼓励吗?你的妹妹会鼓励你这么做吗?」他散发让人不寒而慄的惊人威势。
「……」耕父眼神发冷,多少起了杀意。
「批评我就批评我,扯到音小妹做什么!」罗敷发怒。
祈律坚定信念,直接说明:「两位前辈的行为是武断,但他们的出发点是担心那名魔族少女,不应完全否定。至于音,我想她会想办法劝诱到好的方向,而非直接予以否定。」
他端正姿态,眼神正气,散发凛然的气息,更增说服力。
「……」白蘄沉默,眼底的警戒未除。
「可以请您解开结界吗?两位前辈对我而言也是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祈律不愿再见耕父、罗敷被困在狭小的结界难以移动,如同将魔族视作囚犯的冒犯行为。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的妹妹没有与你同行?」白蘄道。
罗敷对白蘄不断重复的提问感到厌烦,怒吼:「你很囉唆耶!就说失散了,不然我也想回去找啊。」
白蘄厉声喝止:「我是问他不是问你。」
「呿!」罗敷从没被人类这般对待,眼神越发凶戾。
「因为音希望我将纸凤交给荀令君,而且当时情况紧急,为了不牵扯到无辜的人民受害,我只好与音分离。」祈律内心的一把火也熊熊烧着,但他强硬忍住情绪,尽可能维持风度。
「……无辜的人民?」白蘄眼睛微睁。
「您可以去问您的徒弟白芍,相信她会告诉您原委。」祈律道。
白蘄抚着白鬚,「她还没有回来,也未通报你的事情,我如何相信你?」
「你这老头……实在是!」面对白蘄的极度挑剔,罗敷咬牙切齿,以拳头用力敲击结界。
「……」耕父心疼罗敷发红的手,但他不吭半句。
「(他不相信我,但似乎很在意音……对他来说那隻纸凤绝对不是只有精緻而已。)」白蘄的敌意明显针对祈律,原因就在祈音身上,祈律思忖着:「(之前的郭嘉是现在的音,她会将纸凤交给荀令君,代表他们认识。从白蘄的态度来看,他应该也认识之前的郭嘉。对白蘄而言我是陌生人,如果今天有陌生人将音的信物拿给我,我的反应会是怎样?)」
祈律改从白蘄的角度论事,豁然开朗:「(……他是想知道我取得那隻纸凤的来源,是真的从音的手中取得,还是透过其他的手段吗?)」
「(我要怎么说明?之前的郭嘉与现在的音的关係,还有我很在意刚才消逝的仙气……)」祈律苦思用字遣词,避免造成白蘄更深的误会。
白蘄等待祈律数分鐘,冷冷地说:「你没有话要说了吗?」
「祈律,这老头简直不可理喻,你明明都说了,他还要听什么?」罗敷的脾气不算好,但能让她短时间发飆这么多次的人不多。
「你纯粹是不信任魔族,而我们也不信任你。」耕父道出观察许久的论述。
面对耕父、罗敷的说法,白蘄神情不改,算是接受了。
「……白蘄先生。」祈律唤来白蘄的注意,严肃地说:「音自小体弱,都是由我亲自照顾,我比谁都重视她。自从我为她服下禁忌的药方后,她的性格转变不少。即使如此,我还是把她当作舍妹。」
这件事,严格来说是祕密,至少是埋藏于祈律心中的秘密。
「……」白蘄眼睛微瞇。
「我在採药时,偶然与郭嘉先生相识,之后他给我华葚,凑齐禁忌的药方;不久前,我也遇到了郭嘉先生,他的个性跟我之前所见不同,并说了『夺身之术』,表达他是从之前的郭嘉取得**的。」祈律道。
「耕父,你听得懂吗?」罗敷的头上彷彿冒出无数个问号。
「……大致上。」耕父神情凝重。
「后来的郭嘉说过之前的郭嘉不是一般人,也可能使用相似的术法,而被驱离的之前的郭嘉……有可能进入了舍妹音的**内。」祈律吐了一口气,将激昂的情绪都说了出来:「我也很想知道原本的音怎么了?但我仍然尊重现在的音的意志,因为我觉得她不是坏人。而且她是使用舍妹的**,您觉得我有可能视她安危于不顾吗?!」
祈律的眼睛有微微的血丝,他比任何人很担心祈音。
「祈律……」罗敷鼻头一酸,感受到祈律真挚的情意。
白蘄抚着鬚,从上到下,次数达到三次。
终于白蘄停下动作,沉重地说:「我会将你说的话交给荀令君判断。」
「……您不是荀令君的师傅吗?」祈律不解。
「令妹是将纸凤交给荀令君,不是我。」白蘄道。
「……」祈律不敢大意,深怕没有达成祈音的嘱託。
白蘄不比刚才警戒,平稳表达:「我收回刚才说的那些话,你跟一般的魔族不太一样。」他重新审视祈律。
「……这句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祈律不太习惯被人打量,何况他不知道白蘄是否会照做的时候。
「我是夸奖你。」
白蘄说完,解除结界,让耕父、罗敷重获自由。
「终于能动了……」罗敷重持自由,先伸了大大的懒腰。
祈律赶紧走到两人身旁,关怀询问:「两位前辈还好吗?」
「不能动很不舒服,但没有受伤啦。」罗敷看着发红的手,那是她刚才敲击结界造成的。
「……」耕父仅是盯着白蘄。
白蘄转过身,高傲地说:「晚些我会开条路给你们,你们直接去荆州,不要再回来了。」
「……您要怎么处理音的事情?」祈律急促地问。
白蘄冷淡回应:「之后荀令君会处理,你就不用费心了。」
未待祈律情绪爆发,罗敷先怒言:「拜託!不论音小妹是之前的还是现在的,都是祈律的妹妹,你叫他不要管了?!我非要砸了你不可!」
罗敷顺手呼唤小山,「奇怪?叫不出山?」她眼睛微睁,发现力量仍被封锁。
耕父何尝不想攻击?但他的力量同样被封锁。
白蘄挑了眉,「曹操到许都是由荀令君接待,司马懿虎视眈眈要找荀令君与魔族勾结的证据,你们当然不能过去。」
「……司马懿要找荀令君勾结魔族的证据?」祈律内心泛起不安。
白蘄点了头,「魔族少女不仅出没许都,其残党也至,竟然尚未伏法,曹操正指责荀令君治理不善。」
「……那您有掌握到现在郭嘉的下落吗?」祈律内心的不安即将化为现实。
白蘄不明白祈律的意思,仅言:「先前在许都见过面。」
「我是指一天前,当时他人在伏牛山。」祈律道。
白蘄转过身,语气难得惊讶:「……他在这里吗?」
「是,不久前我还与他同行。」祈律沉重点了头。
「你们在哪里?为什么我都没感觉到?」罗敷问。
「我只发现仙士的仙气。」耕父也摇头。
眾人都在伏牛山,却都见不到面,连相应的仙气、魔气都感应不着。
「他怎么会在这里?」白蘄沉重地问。
「他似乎是来追捕魔族少女的。」祈律道。
白蘄神色异常严肃,语气也随之加重:「……我晚些会跟荀令君讨论,你们必须立刻离开。」
白蘄说完,脚步稍微加快,回到大厅。
「离开就离开,态度这么差。」罗敷在白蘄背后吐舌头。
「最后还是没有打听到紫狩的消息。」耕父落寞地说。
「我有得到些风声,晚些一起讨论吧。」比起紫狩的事情,祈律更担心白蘄所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