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护卫见到三人,立刻大喊:「停下脚步,你们是谁?」
「我是祈律,听从芐先生的指示,要来这里暂居。」祈律道。
村民护卫神色凝重,「怎么这么晚才来?差点以为你们不来了。」
从荒流河到平阳村有段距离,在这种时间一般村庄早已关闭。
「路上耽搁了。」祈律轻描淡写带过。
村民护卫摀着鼻,「呃……好难闻的味道。等会我送你们到村长那边,他会安排好一切。」
「谢谢你。」祈律致意。
村民护卫催促道:「快点进去。最近仙士很多,不要在这边间晃。」
「我知道了。」祈律沉重点了头。
村民护卫将三人送入村长房间,入眼即见年迈的村长。
村长略略皱眉,发出苦笑:「看来你们就是芐先生所说的贵客了。」
「感谢您愿意让我们暂居几日。」祈律越来越理解罗敷想要休息隐含的意思。
「呵呵呵,怎么说这种见外的话?芐先生的贵客,就是老人家的贵客。」村长亲切地笑着,「你们的房间在旁边的屋舍,老人家也准备好热水了。」
听到热水,罗敷眼睛都亮了起来,祈律、耕父也感欣慰。
「抱歉,让您费心思了。」祈律确实也想洗个澡。
村长叹了气,「你们是去了荒流河吧?那里不安全,常常有人去了就回不来,以后别去了。」这股腥臭难闻的气味造成他鼻子难受,背后隐藏的问题也让他鼻酸。
「我知道了。」祈律接受村长的善意叮嚀。
罗敷兴奋地说:「终于可以洗澡了,真好!」
「我也想告别这身怪味。」耕父现在才敢闻身上的气味。
村长见三人都想沐浴,轻笑道:「小村没有什么资源,有的是热情,但一次只能提供一位贵客洗澡。」
村长仅准备一个大木桶,不得不先提醒。
罗敷双手大开,瞪着耕父,同时威胁祈律,大喊:「我先,不要跟我抢!」
「……不让你先,你也会逼得我不得不让你先。」耕父早已习惯此场景。
「两位前辈请先去盥洗吧。」祈律苦笑道。
罗敷扬起下巴,「人家祈律说得多好,哪像你不甘愿的。」
「是,请罗敷小姐先去沐浴净身。」耕父棒读。
「哼~」罗敷带着如孔雀展屏般的骄傲神情,随着村民的脚步而离开。
祈律想起重要事,严肃地问:「村长,请问现在曹操军的状况如何了?」
「曹操军南下,小村会与襄阳城共存亡……但你们是芐先生的贵客,就跟你们说吧,襄阳城会无血开城。」村长因微笑而双眼微瞇。
「为什么会无血开城?」耕父不解。
「当然是荀令君长期运筹帷幄而成。」村长自信地说。
「荀令君……」祈律喃喃着,神情难掩凝重。
村长没发现祈律的异样,说着:「芐先生平常很照顾老人家,老人家也很欣赏荀令君,当然乐见其成了。」
祈律不得不出言提醒:「但是,天若宫的仙士……」
「他们很麻烦,但不是没办法处理,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村长打断祈律的忧虑。
祈律必须说:「……芐先生有跟您说过,我们是魔族吗?」
「……」耕父对祈律的坦率微睁了眼。
村长依然微笑,「呵呵呵,其实本村有近半数的村民是魔族。」他不是魔族,但他对魔族很友善。
「真的吗?」祈律颇为惊讶。
看到祈律的反应,村长无奈摇了头,「何必骗你?真的。」
「……原来他真的知道魔族村庄。」耕父感怀道。
村长打了呵欠,眼角泛出些眼油,「你们可以去看一下房间,若有不周全的地方,可再跟老人家说,但要早点,老人家的眼皮有些沉了。」
祈律认为罗敷还要享受热水浴一段时间,村长既已疲倦,他也不好打扰。
「我可以去附近逛逛吗?」祈律问。
耕父有些倦意,对祈律的好精神颇为讶异,「你今天消耗不少力量,不会累吗?」
「我想去看一下。」祈律无法带着这身异味入眠,也不想污染乾净的客房,想出外走走打发时间。
「可以啊,不打扰村民生活就行。」村长点头同意。
「我知道了。」祈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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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村是质朴的村庄,沿着河岸有密集的水田,里面有青蛙呱呱声,树上也有夜梟出没。
耕父随祈律到村内走走,享受无人打扰的美好夜晚。
「耕父前辈,你不先休息吗?」祈律好奇地问。
耕父叹了气,「等罗敷也要时间,就陪你走走吧。」
祈律望着随河川晃动的小船隻,有感而发:「这里沿河而建,船隻很多,时间有些晚了,不然想尝试坐船。」
「跟你相处久了,发现你对外面的事物真的很有兴趣。」耕父看过无数艘船隻,也坐过许多船,对此事早无感觉。
祈律走到河岸,看到一艘装满箱子的小船,笑着说:「刚才听村长说话,想起常来拜访故乡的老人家,觉得有些亲切。他总是带来各城镇的商品,让我大开眼界。」
「我和罗敷可比刚才的村长还要老了。」耕父道。
「那名村长的年纪是真正大了,但故乡的老人家不是。他明明年纪不大,却自称『老人家』,我曾经说过,但他很坚持,不唤他老人家似乎不太行。」祈律哑然失笑。
「还有这种事?」耕父难得看到祈律的笑容。
祈律收起笑容,道起烦忧之事:「……芐先生知道平阳村很多魔族,不代表天若宫不知道。我们又在荒流河遇到不少的天若宫仙士,我很担心这件事。」
「昏迷于荒流河的那群仙士应该没看到我们,但那两名逃跑的就难说了。」耕父同感忧心忡忡。
「仙士要找猎魔香,如果我知道猎魔香,至少可以研究药理。」祈律整天搜寻荒流河后,肯定那里不会有猎魔香,不禁认同耕父的推论。
耕父安慰地说:「村长似乎有自信,不用太担心。」他话虽说得重,但没有伤害祈律的意思。
祈律摇头道:「……红柳村民当时也是这样,但事实上不堪一击,若非音坚持撤村,后果不堪设想。」他遥望远方,思及下落成谜的祈音。
「……」耕父沉默。
罗敷靠近两人,浑身散发刚洗好澡的热气与香气,温暖微醺的氛围,让人有立即洗澡的衝动。
「你们散步到这里啦,换你啦。」罗敷示意耕父可以走了。
耕父临走前,又对祈律说:「我先去洗澡,你不要想太多。」
「嗯……」祈律沉重点了头。
耕父离开前与罗敷交换眼神,但罗敷不知道两人刚才谈些什么,只好重新来过。
「什么想太多?」罗敷问。
祈律坐在河边,轻声道:「我想吹个风,继续逛一下。」
罗敷没看出祈律有何奇怪,爽朗地说:「好啊,我要去睡觉了。」她打了大呵欠,随时都能入眠。
「嗯,晚安。」祈律挥手送走罗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