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说错话了?”苏卿梦盯着苏辰璟拳头上的青筋问道。
苏辰璟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缓缓松开拳头,似有若无地轻叹一声:“七弟莫要看我笑话。”
苏卿梦也坐起了身,她略微靠近了两分,两个人之间距离极近,又共坐在床榻之上,便是正坐也无端生出了几缕暧昧。
苏辰璟的目光自她的眉眼间略过,落在她铺开的墨发上,手指微动,暗暗绕了一段在指间。
苏卿梦没有戳破他,淡淡地说:“三皇兄若真不想娶,就选章家次女,她今年不过十三,等到能及笄出嫁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足以三皇兄谋划……”
她又顿了一下,喃喃自语着:“终究还是不妥,于章家姑娘、于三哥名声皆有损。”
她当即否决,眉头微微皱起,应是在为他想着更妥善的对策。
苏辰璟面色缓和,积郁了一日的心情也跟着好转了不少,他伸出手抚过苏卿梦不平的眉头。
在她诧异地看向他时,他压着心底的悸动,淡然说道:“小小年纪少皱眉头。”
苏卿梦微微后仰,避开他的手,又似觉得有些冷,钻入了被窝之中,被苏辰璟待过的被窝比往常要温暖许多,她拉被子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苏辰璟也注意到了,轻笑出声:“被子可暖和?”
苏卿梦回眸淡淡斜了他一眼,苏辰璟忍不住又将手伸向了她,温暖的大掌轻轻碰触了一下她微凉的脸颊,苏卿梦一下子抓住他的手。
“三哥回去吧,我既然曾经说过这话,自然是作数的。”苏卿梦纤细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腕,能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
她停顿一瞬,又问:“三哥的脉搏怎这么快?可有哪里不适?”
“七弟这是关心我?”苏辰璟的脉搏又快了几分,眼中有难得的欣喜,不自觉地又靠近了苏卿梦几分,不过隔着一条被子,苏卿梦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炙热。
“三哥,”她叫了他一声,夜色朦胧她的声音也朦胧了几分,“撇开其他不说,我终究是希望三哥好好的。”
苏辰璟想着,幸好是在夜色之中,幸好她看不清他,他亦看不清他自己,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敢再逗留在苏卿梦的床上。
只是他起身的时候,那一段绕在他指间的发丝牵连着他与她,他听得她似有若无地唤了一声。
苏辰璟心跳得愈发剧烈,他告诉自己不该回头,却终究没能忍住回了头,那一段他刻意绕住的发丝轻轻扯动着苏卿梦,应当是不痛的。
只是苏卿梦看他的眼神太过迷离,以至于他的心全乱了。
他竟有些不敢看她,偏又听到她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三哥,你弄痛我了。”
苏辰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宸王府的,直至回到晋王府,他的心跳还是快的。
他亦不知道何时入了梦,梦里的苏卿梦眉眼染着他未见过的妩媚,柔声说着:“三哥,你弄痛我了”
他猛地自梦里惊醒,浑身全然湿透……
几日下来,苏卿梦十分确定苏辰璟在躲着她,便是朝堂上几次目光交错,他都不着痕迹地避开。
没过多久,苏辰璟便已帮礼部在府州置学为由,离开了京城,这一离开便是一个月。
她不动声色,垂眸沉思,唤来了七影,让他去跟在苏辰璟身后。
“仔细别让三皇兄发现你,只要查清他离京之后见过什么人便可。”苏卿梦想着,她若是苏辰璟大约会想证明两件事。
刚好,她也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世,并非林皇后对她不好,而是当年为林皇后接生的人被处理得太干净,以她对林皇后的了解,林皇后没有这个能力……
入冬之后,皇帝还来不及决定苏辰璟的婚事,便生了一场风寒,起因是天气渐冷,他还同丽嫔在浴池里胡闹,他终究是年纪大了,着了凉便一病不起。
苏卿梦原是想着皇帝会在年关前后再好起来,却没有想到皇帝病得比她想象的还重一些——
这并不是她的手笔。
“你是说父皇的体内有用过红丸的痕迹?”苏卿梦问着胡太医,这是她安插在太医院的人,也是这些日子为皇帝诊脉之人。
红丸类似于后世的伟/哥一类助兴之药,不过加了不少铅与朱砂,吃多了会要人命。
“怕是吃了不少……”胡太医回答,以皇帝紊乱的脉象来看,只怕时日不多了。
苏卿梦垂眸,她想起了苏辰璟的三年之约,想来他早已知晓皇帝的状态。
“嗯,本王知晓了。”苏卿梦点点头,“你还是照着前面用药。”
她不至于要皇帝的命,只是减轻了药量,让皇帝的病拖一拖。
腊月十五,宫中为皇帝祈福,没多久便传出了挨下来一年帝王星在北,不可触**,红鸾星恰是属阴司水,也就表示这一年内宫内都不可有婚嫁之事。
皇帝病得难受便信了这话,又将苏辰璟的婚事放下,远在行宫的太后还特意回来看望皇帝,皇帝到底是她的儿子,见他病重,她虽着急孙子的婚事,最终也只得缓上一缓。
腊月二十三,西北传来了捷报。
皇帝听了大喜,精神也好了不少,病也跟着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