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芙梨身为皇后,这节骨眼上定然要出面主持大局。
太后未跟过去凑热闹,朝萧元祁示意,“元祁好福气,你也去瞅一瞅,给薛良媛打打气,女人生子在鬼门关走一趟,很是不容易。”
得了太后的这句话,萧元祁起身离席。
皇后与太子出面,很快有宫人抬着轿撵过来,把薛良媛抬了出去,傅知雪趁乱回到了席位上。
小太孙生辰宴照旧,后妃留下来继续吃席,万华苑那边有人陪产。
崔玲儿有心想留下和羲妃聊几句,奈何柳昭训走了,连虞奉仪等人也溜了。
她跺了跺脚,扭头也走,先回去瞧瞧薛环,也不知是否如太医所说是个男胎。
主位上皇后与太子都去了万华苑,萧炫听不惯宫人唱戏,陪太后坐了片刻便提前离席。
众人见皇上未把羲妃带上,纷纷松了口气。
傅知雪不以为然,拾掇娴妃去万华苑,娴妃也正有此意,有太子妃在,哪里轮到她们与太后说话。
二人一拍即合向太后告退,声称去万华苑探望薛良媛,兴许能帮上忙。
太后瞅了一眼傅知雪,打趣她,“羲妃看看也好,回头有了身孕也好有心理准备。”
有意无意的一句话令王贵妃、庄嫔等人气白了脸。
傅知雪垂首装害羞,娴妃替她解了围,“那就借老祖宗吉言,宫里孩子多也热闹些。”
太后身边的阮莞脸色有些挂不住,恨恨地掐着手里的帕子。
万华苑。
薛良媛生子,萧元祁帮不上什么忙,只进临时备好的产房与薛良媛说了些打气的话便出来了。
他原本想留在外面多等候一会儿,忽地瞥见娴妃与羲妃相携而来,一时不自在,故转首与薛芙梨说了一声。
“母后,太后与父皇还在朝霞殿,儿臣先回去了,薛良媛烦劳母后多费心。”
见到羲妃过来,薛芙梨心中了然,也不想让儿子左右为难,“嗯,太子回去吧,女人生子没那么快,等薛良媛生了再叫宫人向你报喜。”
萧元祁一走,有眼尖的妾氏跟了上去,柳昭训崔玲儿侯在院子里。
傅知雪与娴妃挑了一处不挡道的美人靠落座,万华苑有皇后看着,无需她们插手,她们只要别添乱就行。
傅知雪蹙眉,薛环怕不是见到她,心神不宁提前胎动了。
薛环此人虽然不厚道,傅知雪何尝不是利用了对方,她们互相利用,薛环在明面上,她则在暗处。
还要感谢阮菀的善妒,她才能上演苦肉计,顺利脱了奉仪籍。
扪心自问,傅知雪希望薛环平安顺产,她还指望薛环与阮莞斗呢。
崔玲儿心不在焉,频频侧目亭子里的人,想要趁机过去攀谈,又怕惹来麻烦。
柳昭训察觉崔玲儿的异样,低声提醒她,“崔妹妹,不管她是不是,她只能是羲妃。”
崔玲儿陡然一震,下意识握紧拳头,柳昭训提醒得对,傅奉仪已经病死在浣衣局,不可能再回来了。
“多谢柳姐姐提点。”
柳昭训轻轻拍了她的手背,无声安抚她。
东宫一众妾氏,唯独崔玲儿还存有三分纯善,柳昭训也愿意与她结交。
朝霞殿这边也散了席,太后去了阮菀的寝殿,小太孙早已睡着,交给了嬷嬷照料,阮菀跪趴在太后膝盖上,哭哭啼啼诉说委屈。
“皇祖母,莞儿知错了,只想着把人撵出东宫眼不见心不烦,未料对方有如此机缘攀上了皇上,太子殿下好几日都不理会菀儿了……”
“莞儿想到日后免不了要与她碰面,就心生害怕,生怕她会找茬,莞儿吃点苦没什么,可孩子尚小……”
阮菀未撒谎,萧元祁这几日都宿在了柳昭训那里,白日里只匆匆过来看一眼孩子,也不予她说话就走了。
她托人把福泉叫来打听,福泉支支吾吾地声称太子殿下在调查去年傅奉仪栽赃陷害虞奉仪一事。
阮菀后怕之极,故此趁此机会找太后哭诉。
寝殿里只有太后、太子妃及太后身边的心腹嬷嬷,海棠、妙雪皆守在寝殿外。
太后板着一张脸,适才在宴席上的和蔼一扫而空,眼里只有阴沉。
自古以来,后宫腌臜事层出不穷,一女伺二男,也不是不可能。
太后一向疼爱阮菀,当成命疙瘩宠,见不得她受丁点委屈。
阮菀骄纵善妒跋扈的性子在太后眼里不算什么,善妒便善妒,只是做事还不够狠,不懂得斩草除根。
“你现在哭有个什么用?平白叫对方笑话你!”
老子抢了儿子的小妾,乍一听不成体统,可那傅氏还未被太子宠幸过,又被脱了奉仪籍,得遇圣恩,确实运气好。
阮菀噎住,复又忍不住抽抽噎噎。
太后见不得她这副委屈模样,气得一拍案几,“皇帝大半年不宠幸后宫,而今却与太子抢女人,明面上挑不出错,私底下免不了要被嚼舌根,去查查这个羲妃,怎么就她占了便宜。”
阮菀抬手抹掉眼泪,扯住太后的衣袖,“莞儿听说她在越州杭威寿宴上替皇上挡了一剑,也不知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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