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呼啦啦从大巴内涌出,奔向民宿,办理入住手续。
而我,这几个周目以来,将要第一次体验和好几个男人一起打地铺。
因为当天下午天气不错,学生会提前让人在山上藏了“宝藏”,准备了冒险活动,让同学们分组比赛寻找,看哪一组找到的“宝藏”最多,最先完成冒险。
一阵手心手背的简单较量之后,我被同队的三位女同学推举为队长,领着她们从起点往山上走。
由于游戏时间很长,怕天气变化和天黑,我们带了雨伞、雨衣、手电筒、饮水、食物以防万一。
寻宝游戏不是单纯爬山,谁也不知道学生会会把东西藏哪里,有可能是树枝上,也有可能是土地里,我们一路走走停停,仰脖子、埋头、仰脖子、埋头……即便收获不错,也累得不行。
我为了表现我的绅士作风,还背了她们好几趟——刚开始她们是害羞的,等真的走不动就知道屈服了,更何况我只捞小腿。
“沙沙沙沙沙……”
“什么声音?”一个女同学问,“你们听到了吗?”
为了安全起见,我加满听力,在鸟叫、虫鸣、树叶哗哗中分辨。
“呲。”
“沙沙沙沙沙……”
“呲。”
“沙沙沙沙沙……”
有人在挖什么东西?不会是……埋尸吧?不能怪我多想,这种事发生了太多。我让三个女同学躲到路边的林子里,自己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现在你受到教训了吗?以后还敢跟爸爸打小报告吗?”
“在勋哥,我没打小报告……呜呜呜呜呜呜呜……不是我……”
“你还不承认!”
“呲。”
“沙沙沙沙沙……”
“呲。”
“沙沙沙沙沙……”
是两个小男孩的声音!一个要埋另一个?!我得快一点!林中树木和藤蔓植物盘根错节,我便加满敏捷、速度、耐力。
突然,我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是个女人,大概是她扑倒了挖坑铲土的男孩,因为沙沙声停了,铁铲落地。她悲愤地嚎叫着:“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接下来是几不可闻的男孩的呛咳声。
“住手!”
我一愣,这一声可不是我喊的。
当我终于冲出密林,来到了案发现场,我发现在场除我以外已经有四个人了——土坑里站着一个小男孩,土坑外的地面躺着一个小男孩,中年女子被青年男人推倒在地。
我又一愣。这男人我认识,是被我吐槽过名字的宋秀浩,那位拳馆老板。
他看见我,转身就跑。
我没追,和他纠缠就是弃在场的几个人和同学的安危于不顾。
那个中年女子哭得凄惨,拿拳头捶地,倒是没再掐孩子。
那个地面上的孩子缓过气来之后反倒爬起来,捡起铁铲就又开始铲土!
什么深仇大恨!我跑过去把他的铁铲夺走,对他怒目而视:“你还想杀他?”
“我没想杀他,我就想教训他,让他不要打小报告,他还撒谎说不是他打的小报告,一点都不老实。”他没有丝毫惧怕和退缩的意思,“把铲子还给我。”
“你为什么不相信他?”
“因为妹妹是不可能打小报告的。”
“打小报告很难吗?”我说,“谁都有可能打小报告。我要抓你去警局。”
他看着我,不再说话,开始用指甲不停挠胳膊,非常用力,没几下就破皮流血了,而原本那个位置就有很多旧伤,想必是经常抓挠。
“你干什么!别抓了!”我说。
“不抓,我就没有办法克制想要杀掉你的冲动。”他淡淡地说。
我:“!!!”
tbc.
第51章 一个给自己改名叫正直的孩子(中)
原本我自认为经历过毛泰久、徐文祖、徐仁宇、卓秀浩、都贤秀等人的事迹之后,我已经能够免疫这类人群,即便直视他们的恶,也不会有太大的情感波动了。
今天发生的事,打破了我的认知。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儿也是能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
他甚至在自残的时候眉头都不皱、眼都不眨一下。
他感觉不到痛苦?
我一把拽住他的手:“别抓了!”
他挣脱不开,拿脚来踢,又被我抓住那只脚,成了金鸡独立。
在我们产生争执的时候,地上那个中年女人默默爬起,打算离开。
我一声大喝:“大婶儿!你给我站住!你差点把人掐死,以为不用负责任的吗!我要抓你去警局!”
她摇摇晃晃地转过头来,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抓我去警局?可以啊。你看他妈妈会追究吗?”
什么意思?我拧紧眉毛:“我不管他妈妈追不追究!即便他妈妈不追究,还有爸爸呢!”
“哼哼。”她嗤之以鼻,扭头就走。
我立马松开抓着的孩子,从坑底把年纪小些的男孩子捞了上来,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把才走了几步的中年女人绑了起来。
这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速度快到令那个“在勋”惊讶地眨了眨眼,一旁的小男孩则反复揉搓眼皮,双眼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