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
“也许你会觉得不太习惯,不过没关系,又不是天天来,严格地说,我们都不算party animal。”我给他引路,“等会儿和我坐一起吧?”
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有出现心跳加速。好现象!
“好的好的,谢谢李理事。”我表现得不在意,陆东植的神情也轻松了很多。
我没有把他领到二楼那间上有飞云遮月、下有流水浮灯的包间——一屋子某代表、某本部长,那是给陆东植找不自在,而是带他去了一楼的一个视野很好、能把舞台中央的人脸都看清的卡座,拍拍身边的空位。
陆东植小心翼翼地坐下。
徐仁宇挨着他坐。
“东植喜欢喝什么酒?”我问。
“我不喜欢喝酒。”他摇头。
我还以为h国人无论男女都是酒鬼,原来还有不喜欢喝酒的吗?“我欣赏你!”我双手给他比大拇指。
徐仁宇却说:“东植xi,干我们这行,你可以不喜欢喝酒,但不能不喝酒,明白吗?”
“是!”
唉。我又不忍心了。给他介绍这份工作,到底对不对啊。
这时有人弹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我一回头,看见了笑眯眯的卓秀浩,和他身后的毛泰久、金光日。
“……不准打我的头,本来就不聪明。”我说,“你们怎么都下楼来了?”
毛泰久当没听见一样,又来弹我脑门,被我躲开。他说:“庆祝晋升的对象都不在上面,你当我们很愿意应酬别人?”
我看了一眼陆东植,已经快缩成一团了。
人不请自来,但又不能不介绍。“这位是陆东植,我水中毒谵妄时的‘爱人’。”我拍拍陆东植的肩膀,另一只手指向毛泰久等人,一一介绍,“成运通运集团代表毛泰久、正真集团本部长卓秀浩……以及,大地主金光日。”不知道他和卓秀浩合作的什么项目,说大地主准不会错。
陆东植立马站起来,挨个鞠躬问好。
“……”我开始觉得烦闷,松了松领带。
一直没说话的卓秀浩开口了:“下面太吵,还是上面好。”
眼尖又体贴,我一心感激。
金光日附和:“我也这么觉得。走吧。”
他没能走得了。
漫射的灯光中,我看见他的西装外套左胸口处炸开一蓬血花!
直到他软软倒下,还有无数对此一无所知的人欢呼雀跃,随着音乐摇摆身体。
我头一次觉得弘大俱乐部街的人太多了,多到让我将速度、敏捷、耐力都加到30后抱着金光日狂奔都躲避得异常狼狈,怕把路人撞死,恨不能飞檐走壁——我也想使用“缩地成寸”,怕金光日遭不住,别到时候人没救成,反倒加速了他的死亡。
那些电影、电视剧里的角色,胸口中刀、中枪还能断断续续说遗言什么的,都是假的。
左胸中枪,死亡率最高,几乎是百分之百。
“快到了,你再坚持一下!”我不敢低头看他。
“虽然要杀我的人一击即走,但你不该带我去医院,而是应该等救护车来,宣布我当场死亡。越多人看见越好。”
嗯?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我躲入暗巷中,一个急停,看向他的左胸。
血早就不流了。
再看他的脸,红润有光泽。
艹!被骗了!
我两手一松,任他掉落在地,摔出“pong”的一声。
他双臂撑地坐直身体,从西装外套左胸口处拨弄出一个血袋,扔到一边。
看到里面还有防弹衣,防78式的中口径没问题。我转身要走。
他叫住我:“既然已经这样了,做戏做全,把我送进医院,让卓秀浩安排好的医生‘抢救’我,不然我和他就白费心机了。”
“……”我只好走回去,再次抱起他,往医院走。
“不想知道我们的计划吗?”他问。
“不想。”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反社会性?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你管不着。”
他哼了一声:“我偏要让你知道。这么精妙的计划,除了我和卓秀浩之外再没人知道的话,就像锦衣夜行一样,让人不爽。”
哪有人夸自己计划精妙?我说:“我不听。”
“事情还要从渊发现5446部队五星组第三任组长元流焕,啊,也就是现在化名邦东九的人潜入江陵开始说起……”
我的耳朵竖得高高的。
趁着卓家综合医院的那几位医生在抢救室“抢救”金光日,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捋了捋他的计划。
大概是这样:金光日的卫兵之一渊在江陵发现潜伏的元流焕(邦东九),告知金光日,金光日借元流焕(邦东九)的上峰下令,让元流焕(邦东九)等人枪杀他,他好假死脱身。
照他说的,他不看好打算在他爷爷重病期间搞事情的那几个亲戚——包括他父亲在内,所以打算“提桶跑路”。
想法可以理解,但真的是“父辞子笑”了家人们。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放空的时候,卓秀浩、毛泰久、徐仁宇、李英俊几人也终于赶到,问我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