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言语,神情沮丧。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我征求他的意见。
他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大门口,那两个孩子还没走,收起了荷花和圆盒。
我刚一踏出门槛,它们就一人一边抱住了我的双腿,想将我往上一举,抬起就走,可惜我力量和耐力点数是100,它们未能挪动我分毫,反被我带着走向了我的车。
解锁,开门,抬腿上车,关门,从三清洞回黄家的路上我就这么让两个小的蹲在驾驶座狭小的空间里,给它们难受得不行。
“你们应该庆幸我脚不臭。”我说,“助纣为虐就是这个下场。”
它们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不理。
7分钟后,车停在了黄家门前。
后座的黄敏成依依不舍:“不进去坐坐?”
“不了,”我说,“我不太喜欢你家的氛围。”黄敏成是很优秀,可他还有个更优秀、更强势的妈妈,从小到大,黄敏成做什么事都得看他妈妈脸色,属于被动型妈宝男。
他经济独立了,但心还没有。
“再见,敏成。”
“再见,俊秀。”
他站在门口向我挥手,一直到消失在我的后视镜中。
沿着景观大道又开了5分钟,我回到了李家别墅外大门,铁门洞开,但我没有第一时间开进去。
我对两个孩子说:“下车吧,否则后果自负。”
它们反而将我的双腿抱得更紧。
叹了口气,我将车开了进去,等开进地下车库时,它们便从车内消失了。
后视镜中,它们正疑惑地望着我的车,几次想往里跑,都被无形的屏障挡了回去,摔了个屁股蹲儿。
这里已经是我家的范围了。
小牛我的角是真的能避邪镇宅的。
甩掉了“合和二仙”,我在卧室之内施展“缩地成寸”,去了毛家,拎着毛东廷去了他接受实验的研究所据点。
毛泰久没有反对,只是问我需不需要接应。
我说不需要,毛泰久也没多说,只是严厉警告毛东廷,如果我有什么闪失,他也不必回毛家了。
毛东廷一个劲儿拍胸脯保证让我平安归来。
“……”这对父子怎么给我一种盲目自信的感觉?法布尔有那么好相与的吗?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从首尔城北洞到达法布尔的据点时我很惊讶,它竟然就位于忠清南道北部的工业园区附近,李家和卓家在这里都有大片工厂,可以说是灯下黑了。
整个实验室就一栋楼,地上四层,地下两层,此时地上地下都跟废墟没两样了,如果说是紧急撤离,不该连实验器械和耗材、研究资料都破坏掉。
四面墙壁、头顶的天花板和地面也不应该糊满了血浆、腐肉和骨头碎末。
尸体是没有的,不知道被谁收拾了。我看向毛东廷。
“是我。”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为什么?”我问。
他环视周围,一脸解脱:“从我杀掉白博士,从社会责任财团总部大楼20层一跃而下的那一刻起,我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我以为我死定了,结果没有,在被送进焚化炉之前,我又恢复了意识和伤势,我心想,啊,新闻里都说我死了,我要是趁此机会逃跑,那不是就拥有了新生?
“但我又一想,不对,社会责任财团总部大楼那几个是被我杀了,但实验室、叔叔的亲友周围还有我的同伴呢,于是我回到了实验室,把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和安保人员一个接一个地杀掉。
“我只是起了个头,其他被压迫的同伴就也对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家伙们群起而攻之了,战斗很惨烈,实验室一方死绝了,连联系其他据点的机会都没有,实验品一方也没剩几个,最后全被我杀了。
“叔叔,你不要觉得我残忍,你不知道实验品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除了杀人还是杀人,杀人已经不是为了让自己活命的手段了,而是变成了乐趣。我这算为民除害。”
他在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合理化。
“叔叔,我是在为自己挣命。
“叔叔,你让我好好儿活吧。
“叔叔,爸爸说如果你不同意,就在这里将我杀死。”
他闭上了双眼,浑身颤抖。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毛泰久让他跟我来,是料准了我不会杀他。
我确实不会,我把嗅觉加到了30,到处嗅闻。
“叔叔?”等了半天,他睁开了双眼,看到我跟条狗一样不停耸动鼻子。
“别吵。我先闻闻。”其实我知道是徒劳。
除了毛东廷都死了。
“唉。”我叹了口气,双手插兜,“走吧,回家。”
他一扫忧色,喜上眉梢。
回到李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我从窗户那儿看到“合和二仙”还在光着脚徘徊,没忍心,从自己小时候穿的鞋子里找了两双出来,一个“缩地成寸”到他们面前,把鞋往他们面前一扔,又回了卧室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