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去翻朴希英的脑子,翻到了一些你可能感兴趣的东西,和徐仁宇有关。和我过去偶然捕捉到的徐仁宇的思想对应了一下,觉得保真。”
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啤酒罐,冻得我的手心冰冰凉。但我知道,朴锡民不会无的放矢。
“什么事?”我艰难地问出了口,“徐仁宇也杀人了?”
“怎么说呢,徐文祖作为他名义上的叔叔,实际上的大哥,和他一起生活的时间有20多年。在徐文祖长年累月的影响下,或者其中还有徐宗贤出了一部分力,总之,徐仁宇和你认为的那个人,相距甚远。”“呲”的一声,锡民拉开易拉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他杀人还是没杀人?”我关注的是这个。
锡民舔了舔嘴唇:“我一时之间找不到形容他的方式,但是,你今天见过朴希英了,把他想象成男版的朴希英,应该差不多了。朴希英想要感受杀人的感觉,得靠查资料、采访当事人,他不用。
“他的哥哥每杀一个人,就会记录下来,发送给他。有的时候是匿名邮件,有的时候是社交平台私信。他活在他哥哥精心的浇灌里,养料是人类的鲜血和哀嚎。
“你问我他杀没杀人,如果回应他哥哥关于弑父的暗示是杀人,那他就杀了。
“眼神能当证据吗?不能。”
听了之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原来我收到的后槽牙,对比起徐仁宇收到的其他东西,都是小儿科。
喝空一罐啤酒,锡民捏扁罐子,“噗通”,扔进了垃圾桶。
我被这响动惊醒。
他说:“李三,你已经是魔鬼了。徐仁宇也不认识你。”
我知道。
当天晚上,我在地铺上辗转反侧,失眠了,脑子里全都是和徐仁宇相处的时光。
小时候,他调皮可爱,在保镖的看护下和我们泡在泳池里打水枪。
长大了,他英俊挺拔,且骄傲,举着酒杯对我说:“俊秀,大企业终将是证券的爪牙!”
起床洗漱、吃早饭、看电视、刷手机(朴重吉网购送我的)、上卫生间、吃午饭、看电视、刷手机、吃晚饭、看电视、刷手机、上卫生间、吃夜宵、洗漱、睡觉,如此过了一周,我脸都圆了。
朴锡民和我一起脸圆。
我问他为什么跟我一样无所事事。他说玉皇和谐了我,也就和谐了他那份艺林娱乐理事助理的工作。
“那田禹治、徐仁静、金怡景和江尚万(金怡景经纪人)他们怎么没被和谐?”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玉皇歧视魔鬼?”
“嘘嘘嘘嘘嘘嘘!”我紧张得四处张望,“话可不能乱说!”
这个世界,举头三尺有玉皇,规则无处不在。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还是在看电视。
瞄了一眼日历:2015年1月23日。我猛地想起,今天是金流芳3岁生日!两脚一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干什么?”锡民嘴上叼着鱼干,“要我说几遍,他们不认识你了。”
我没好气地说:“看看又不犯法。我自己去。”
“哼哼。”他把注意力放回电视上。
从地狱火湖出来得仓促,除了时刻握在手里以防万一的牛角和身上的穿戴,我什么都没带出来——那对宝石袖扣还被毛泰久拿去让人调查了,没还我。我去看金流芳,总不能空手去吧?就在我愁得围着客厅转圈的时候,朴锡民从玻璃茶几下面的饼干盒里取出了一张信用卡,甩在茶几上。
饼干盒装钱,似乎全亚洲都这么干?“咳咳。算我借你的,等回了火湖还给你爸爸。用金子怎么样?”我拿起信用卡,不好意思地说。
他头都不转。
我收好信用卡,把牛角塞西服另一边的口袋里,颠儿颠儿地出门了,哪怕要和玩穿越异世界游戏的人们挤电梯,也丝毫没有降低我的期待。
搭乘出租车,只花了40多分钟就到了首尔汉南洞的公寓附近,我戴着买来的口罩,找了家咖啡厅,静静等待机会。
有那根几年前放在金光日顶楼公寓客厅的毛毛在,只要是有效距离范围内,他们在里面干什么我都能知道。
虽然不能听见声音是有点遗憾,不过我也算参与了。
生日会现场一看就是金光日找公司策划的,选的魔术主题,还请了两个魔术师,这会儿正在做会前准备,距离上午10点半还有大约1小时。
趁此机会,我上网买玩具,选中一个蜘蛛侠周边(会动、会说话、会弹射蛛网的模型),因为卖家比较珍惜,决定亲自送过来,当面交易。我同意了。
毛毛视野中,有工作人员正在往位于公寓入口处的红布上贴金流芳从出生到3岁期间的照片。他一边贴,我一边看,怀念从前。
会场布置得差不多了,金光日请的客人也陆续到齐了,都是我认识的——合作伙伴卓秀浩、他的异母哥哥金灿日、金流芳早教班的小朋友及其家长们。
我以为当初金光日在金灿日订婚宴上说的互相扶持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是真的。大概是因为我没有亲兄弟,所以不了解这种既竞争又合作的、若有似无的感情。
徐氏兄弟、金氏兄弟,我都不了解。他们不像李英俊。李英俊对我好得十分直白。等他和金美笑结婚,我也一定会去参加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