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律淡淡道:“不太像。”
谭鑫月对自己喜欢的人很热情,比如她和谭涟的母亲就特别聊得来;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就很冷漠,比如施家的所有人,包括施律。
但是施律好像对所有人都没办法特别热情。
哪怕自己很想靠近的太太。
他觉得他掌握了很好的分寸,用了很好的技巧,循序渐进地在让她习惯他。
但是他不知道怎样可以让她也爱上自己。
她因为遗产的事感激他,因为协议条款和他演戏,不拒绝他的拥抱和亲吻,甚至主动“回礼”。
但哪怕他再克制,她不做噩梦的时候不越雷池半步,等到她睡着了才上床,到她半夜闭着眼睛去拉被子,下意识还是要躲得远远的睡觉。
如果心动有个进度条,结婚两周了,席觅微的进度条依然是0%。
原先他觉得他有三年,可以慢慢等。
当她真的近在咫尺,他才发现他比他预测的要心急。
“那你是比较像施先生?”席觅微好奇地问,“我在新疼训君羊四贰儿尔雾九一似柒,每天更新柔柔文,吃肉来闻上见过他的照片,好像也没有很像施先生?”
“长相是父母各一半的像,”施律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歪着脑袋看自己,温声提醒道,“到了施家,记得喊爸妈。”
“哦,”席觅微吐了下舌头,“我会的。”
“明天回主宅,人会有点多,你不想理的就不理,跟紧我,如果我不在,可以找施诗,她比你小两岁。”
“好。”
施诗是施律这一辈排行最小的,是施律三伯的女儿,之前也在北美留学。施律让席觅微去找她玩,大概和她关系比较好。
施律约的是家很典雅的西餐厅,深蓝色的绸缎桌布上放着鲜花和摇曳的烛光,现场有小提琴演奏,落地窗外是车流不息的主干道夜景,此时夜幕降临,车尾灯连成长长的红龙,周围的高楼大厦也都亮起了不同颜色的电子屏。
餐厅里每个位置之间隔得很远,两人坐了靠窗的位置,安静而私密。
席觅微极少单独和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单独吃饭,更别提什么烛光晚餐。但或许是这几天已经跟施律一块不那么正式地吃过几顿早餐,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挺融洽,还点了一瓶红酒。
他们之前的进度过快,实际上对双方都非常不了解就匆匆地结了婚,到了今天才坐下来正式地吃一顿饭。席觅微对施律实在谈不上了解,于是问了些施律在北美的情况,他回答得很简要,但并不回避任何问题。
不过施律几乎不问她什么,大概之前就查得比较清楚了,又或者他没有她那么重的好奇心,席觅微想。
等甜品的时候,小提琴手突然走到他们附近了。席觅微本来想去洗手间补个口红,见状便想着听完一曲再去。
此时侍者端了甜品上来,直接将加盖的托盘放在席觅微跟前示意她自己打开。
席觅微没有多想,抬手揭开后却不是甜品,而是一个小巧的鲜花杯,花瓣中间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更是让人难以忽略。
虽然很老套,但如果这惊喜来自于自己的男友或未婚夫,任何女孩儿看到这一幕大概都会觉得高兴。
施律已经是席觅微的丈夫了,虽然结婚的过程很简略,她也没打算用常规婚姻的仪式和流程来要求他们的婚姻。但他没忘记给她补一个戒指,她依然是高兴的。
“你完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她看着那个璀璨的戒指,脸颊有些发热,小声道,“我应该穿得更隆重一点。”
她每天都会画个淡妆出门,但为了画画的时候舒服一点,一般都只穿宽松的衣服,今天虽然和施律约了晚餐,却也只是穿了件合身的连衣裙,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
“你怎样都很漂亮。”施律淡笑,而后站起身,在席觅微有些震惊的目光中拿过戒指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
优雅的小提琴手还在继续演奏,侍者和餐厅经理穿着笔挺的制服、戴着白手套立于一旁,餐厅里其他食客也都纷纷侧目,微笑着看向他们。
“律哥……”席觅微小声惊呼,想跟他说有戒指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再下跪,但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她只是伸手轻轻捂着了自己的嘴唇。
“抱歉,我打乱一切程序,让你什么好的事情都没经历就成了施太太,”施律仰头轻轻看着她,用眼神描绘她美好的模样,“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从十八岁开始,长长久久地谈一场恋爱,再选一个良辰吉时来求婚。”
十八岁那年,席觅微本就因母亲离世而变得暗淡的世界在不久后又蒙上了一层灰色滤镜,从此她变得很难和异性相处,至今都没有完全走出来,也不知道自己黯淡的青春有什么值得人追忆和惋惜的。
但听完施律的话,她突然在想,如果这段青春里有他,会不会不一样?
“幸好你依然选了我,”施律举起戒指,声音轻而有力,“老婆,我爱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