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
当时这句话说完,靳凌立刻就勾上嘴角,捏住她下巴说,“宝贝你太争气了,我先奖励你,亲一个。”,然后倾身,亲吻劈头盖脸而下,两个人又再难舍难分地亲了一会,而他攻势太猛了,舌头似破门而入的强盗要搜刮起口腔的全部,吮吸得夏怡整个人像只昏头昏脑顺着**迷路而搁浅的鲸,最终小口喘着气,软绵绵的靠在靳凌身上,全靠他托着她的腰。
两人抱在一起,视线交织,都又快亲起来了,靳凌稍微清醒一点,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低头问仰着脸还酣醉模样的人:“我们的狗呢?”
夏怡捏了捏手,空无一物,原本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大问:“狗绳呢?”
现在两人一前一后爬着楼梯,夏怡感觉自己心跳有点快,退堂鼓敲得咚咚响,完全不是刚刚扬着下巴说“去就去”的牛哄哄模样,虽然靳凌安慰她,兜兜不会乱跑的,一定是回家了。
但靳凌也不太理直气壮,他都听不见楼道里狗刨爪子的声音了,倒不是觉得走丢了,而是担心可能狗生气了。
还有最后一小节楼梯就到家了,夏怡突然在楼梯上愣住了,看见了它的玩具球就孤独地躺在门口,好消息兜兜回去了,坏消息生气地把它最喜欢的球都丢外面了,孩子回家告状了,这要进去了该怎么解释呢?两人像是没照顾好孩子而心虚的父母,指着地上的球嘀嘀咕咕,斗嘴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原本还很小的音量,结果愈演愈烈,声音在楼道里晃晃悠悠地回响。
她已经找好借口准备遁了,“靳凌,不行,兜兜丢了,我要下去找狗,找到了再上来。”,说完就准备下楼。
靳凌偏着头,看破这小把戏,拖着长长的音调说:“不准走。”
夏怡平视着人不满地说:“你让我!”
然后挣扎了一下,步子飘着往左走,靳凌就长腿迈左,她往右,人就迈右,面前的人就像堵墙一样挡住她的去路,最后靳凌注意着到夏怡鼓着的小脸蛋上的异样,若无其事地用手指擦她嘴角花掉的口红,万一呆会儿被看到不就知道他出去干嘛了吗?狗没溜光去亲人了。
糊弄喝多了就迷愣的夏怡:“你还好意思说找兜兜,狗绳不是在你手上吗?”
夏怡嘟着被亲得红肿的双唇,撒痴撒娇地抱怨:“那都怪你,要不是你亲我,我会不小心地把绳子掉了吗?而且狗是你带来的,和我没有关系…”
靳凌挑眉理直气壮地轻哼道:“谁知道这绳是什么时候掉的?我看你亲的也挺开心的,是谁刚在楼下亲完我,就又要让我低头,她还想要亲亲的?”
眼里全是逗弄的神色:“我这么信任地把绳子给你了,宝贝,有你这么当妈的吗?把我们的狗弄丢了就想跑,现在狗生气了还怕哄,你是不是怕了?”
夏怡委委屈屈的皱着小脸,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没错心里愧疚得不行,嘴里嘟囔着:“谁说我怕了…我…我…”
话语未落,两人身后的门“咯吱”一响,门缝里商予宁露出半张脸,先是朝屋里的人扭头呵斥了一句,“你们能不能别挤着我,趴在门上偷听像什么话?”
最后对着靳凌,义正言辞地小声斥责:“靳凌,你是不是有病,这么晚了在楼道里大声喧哗什么呢?这栋楼都快知道你晚上干嘛了,我叫你遛狗,狗回来了,你人跑哪去了?”
两人见状对视一愣,夏怡一想到靳凌刚刚大声喧哗说她缠着他亲亲,脸立刻就红透了。
“狗是谁带出去的?自己把狗丢了还怪别人?夏怡快进来,别听他瞎掰。”,商予宁后半句语气陡然变得温柔,靳凌听得起鸡皮疙瘩,觉得这是在表演变脸吗?
夏怡听见她名字,顶着一张绯红脸看向商予宁,十年了,美人当然会容颜渐衰,但是她的眼睛不会,正笑着向她眨眼睛。
一切美好如初,但还是紧张得后背绷紧,觉得自己还是有被那句似真似假的“不靠谱”评价影响到,有点内疚地说:“阿姨好!刚刚狗是我…”
但靳凌不仅打断了商予宁的“没事的。”,还有她剩下要解释的话,特意当着躲在门后暗处的八卦几人,倾身贴着夏怡耳朵,轻抚着她的背,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解释什么?刚和你开玩笑的呢,怪不到你头上啊,我在这儿呢,有什么好紧张的?他们又不会吃了你。”
轻轻松松地又把她的敏感情绪接住了,紧接着就伸手去拉夏怡绞在身后些许局促的手,五指穿过那些纷纷扰扰的担忧,一一打散,十指紧握,牵着手一起进了家门。
只是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低沉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夏怡,就你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怂包还帮我出气?你不如想想今晚在床上怎么哄我。”
夏怡慌张小声地说:“我才不呢!”
靳凌懒洋洋地回:“那待会儿你别后悔。”
“我才不会。”
而夏怡总算知道靳凌在家有多“横”了,比她在他面前横多了,在玄关弯腰给她脱鞋,穿鞋,拖腔拿调地对着他家里的人说:“人我带回来啊,刚偷听我们那么久,有这么好奇吗?然后呢?你们给我女朋友准备的礼物呢?”
此时两人主导地位像对掉了一样,夏怡拘谨得不行像个尾巴一样跟在靳凌后面,手里接连不断地接着各种“礼物”,先是一个又一个鼓胀又沉甸的红包塞到她手里,靳凌外婆亲昵地拉着她,又给了个冰清玉莹的玻璃种翡翠镯子,夏怡从小就认得什么是好东西,接连推脱,但外婆悄悄地说,这个镯子和靳凌脖子上那个平安扣是用一块料打出来的,当时就是想要做成一对的,送给凌凌的爱人,一定要她收下。
夏怡收下之后人都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大家像是很早就准备好她要来了,然后小姨颜舒羽对着她笑,开玩笑说:“靳凌,怪不得之前你带不回来呢?原来是你高攀了啊。”
随后颜舒羽眯着与靳凌如出一辙的漂亮桃花眼睛,环抱着手臂,语气肯定问:“夏怡,一开始是不是他先追的你?之前靳凌还告诉我们,是你先追的他。”
夏怡立刻娇嗔,警告了一声“靳凌!”,然后看向正哄狗的男人,手里拿着找到的狗零食,歪头声音磁性叫“兜兜”,但狗趴在地上扭头不看他,正假模假式兀自舔着自己脚上干净的毛,简直和他傲娇起来一模一样。
靳凌先是甩了甩零食包装,塑料嘶啦响,狗没反应,这才转身走近绷着面子的夏怡,饶有兴趣地和她对视,抿嘴咳嗽了一声,两人就像哑谜一样,靳凌笑着问,后悔吗,夏怡立刻点头,靳凌又问,那哄吗?得到了满意的点头。
靳凌蹲着地上把零食递到兜兜嘴边,觉得吃点嘴上的亏就吃点吧,晚上要回来就行,递话柄:“我先追你的?是吗?”
夏怡底气都足了对着颜舒羽小鸡啄米的点头:“嗯嗯!他先追的我!”
靳凌见夏怡特别轻易地就又满足了,眉眼弯弯,笑眼盈盈,主动跪蹲下来,搂着兜兜,用迟迟没能消解下酒精的粉红小脸去蹭小狗耳朵,这完全不怕狗的样子一看就是今晚真喝多了,还对着狗,轻柔认真地说:“兜兜,吃个零食吧,妈妈错了,保证以后不会把你弄丢了,好不好?”
看着可爱,漂亮,天真的女人,靳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抬头看向小姨,两人相视一笑,颜予羽嘴形说:会看眼色吧,还不谢谢我!
商予宁和颜予从厨房里端出了给兜兜买的小狗蛋糕,两人都碰巧看到这一幕,想起其实靳凌和夏怡这么多年也不是都没有吵过架,干过仗,她们遇见过一两次。
什么原因大家都不知道,估计他们自己都忘了。
同样是某年除夕夜,夏怡那个时候还在读书,隔年会平日里多修些课,以调出时间,可以回国过春节,靳凌也是照例回到外公这边家里过年。大家要么看电视,要么打牌聊天,就他一个人窝在他房间的沙发里,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已经灭屏了,人被笼罩在窗外透过的清冷月光里,盯着窗户,窗明几净,映出春山热闹的春节氛围,烟花起起落落,热闹留恋在外面,但寥寂躲在这个房间。
商予宁想叫他别老憋在屋里,恰好听见两人吵架干仗,两人都格外厚重的呼吸声,听起来都是还在气头上,通过电话连接着,在房间里此起彼落。
都是别扭至极的语气,
靳凌:“你回家了吗?”
夏怡:“嗯。”
靳凌:“那吃年夜饭了吗?”
夏怡:“吃了。”
靳凌:“那…”
靳凌:“夏怡你在哭吗?”
夏怡从开口就开始哽咽,但她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是一种低音暴露的无助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只是尝试用手指不断抹开滚出来的热泪。
靳凌这句话问出口,夏怡本打算说句”新年快乐”就挂掉电话,但随即手握成拳头抵在额头,哭泣声变大,她还想说点什么,不过好像每次试图重新一开口就会从抽泣变成啜泣,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气头上的时候格外迟钝,总是事后,一个人呆着才会像是慢半拍的暗自神伤和心碎,那个时候却又骄傲不愿主动和解,所以委屈常常有,但是会咽下,也有内疚后悔,却也不常说出口。
感受到靳凌那头好像就沉默,耐心地等着她结束这段通话,亦或者是等着她开始一场发泄,能听到靳凌那边有其他声音叫他,可又没有应,觉得她今天好像结束不了糟糕的情绪,也不觉得对着人哭有什么意思,客套话都不想说了,她想挂电话了,说:“我先挂了。”
靳凌语气稍微重了:“干嘛呢!夏怡这老喜欢挂我电话的毛病哪来的?”
夏怡被轻吼一声,愣住了,吸了吸鼻子,就是觉得委屈,一种和之前不同的委屈,哭得更大声了,大声骂他:“你凶我干嘛!凭什么凶我,凭什么!”
对面靳凌显然也愣了,低声骂了句,话音软了好多:“夏怡,我没凶你。”
夏怡哭得稀里哗啦,第一次异国太久,没有释放出来的各种情绪失控地撞在一起,紧接着开始打嗝。
“夏怡…夏怡…”,靳凌连着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紧接着一声轻轻地叹气,那个时候没经验,一如既往地面对这种场面很不知所措,很想温柔,但是语气又不容置疑:“等你不哭了,我们再挂。”
“行吗?”
靳凌后来又说了很多,没有再问怎么了,为什么,全是好不好。
“你想兜兜来陪你吗?它今天去洗澡了,明天我给你牵过来好不好?”
“还想吃我外婆做的枣酥糕吗?专门给你做,做好了我带给你好不好?”
“之前我说春山初雪给你打视频,但忘了,是骗你的,天气太暖了,今年都没初雪,今年,明年,每年我的生日愿望都留给你许好不好?”
“夏怡,我要是再凶你,随便你怎么骂我,好不好?”
“夏怡,别哭了,好不好?”
夏怡都忘了她说好还是不好了,她哭得好困好困,睡着了,第二天眼睛肿得像圆滚滚的灯泡,只是最后看通话时间居然有好几个小时。
只是,第二天靳凌真的带着兜兜来了,夏怡抚摸了狗狗柔顺的毛,被湿润的舌头舔了脸。
第四天枣花酥也到了,夏怡吃了好多块,甜但一点也不腻。
第五天夏怡就原谅靳凌了,但她忘了那天干嘛了,应该是因为,对两个人来说,这是格外平静安稳的一天了。
第十五天,靳凌送夏怡去机场,但春山迎来大寒潮,天气糟糕,夏怡的飞机幸运的延误了一天,两个人在机场附近的酒店里**,尝尽了各种姿势,大落地玻璃外原本氤氲着雾气在一整天后都散去,做到夏怡几乎精疲力尽,靳凌最后要射的时候,喘气说了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浑话。
问她还走吗?是不是被操得腿都没力气走了,夏怡又被操哭了,只是哭是因为,这并不代表她不走了,等落地波士顿,春山下雪了,她收到了照片,视频,闭着眼睛许了个愿,其实她没什么愿望,帮发送的人许了个愿,希望靳凌的外公可以身体健康,天气太冷了,支气管炎又犯得住院了。
但每次两个人都能和好如初,十年了,从未像这次这样别扭如此之久,在去年十二月中旬的某个晚上,靳凌回家来看外公外婆,商予宁只是帮他把在饭桌上弄脏的的外套,拿进卫生间用水稍微打理一下,顺手摸到了口袋里的戒指盒,打开发现它不是普通的首饰,是一枚钻戒,很大很闪。
然后商予宁拉着靳凌,单独问,他是要求婚吗?靳凌没把话说死,说差不多吧,又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求婚?靳凌也说,看情况吧,等人回来的时候,最快今年圣诞节,最晚明年春节之前,最后商予宁问他怎么突然想求婚了,靳凌终于笑着说,不然呢?他都快要谈到三十岁了,他要再不主动提求婚,属于有点耽误人了吧?
商予宁当时还开玩笑问靳凌,万一人家要是不答应你怎么办?靳凌慢条斯理说,不可能,商予宁说,那行吧,本来想教你点的,你都这么懂了,那就算了。靳凌还牛逼着,拽着脸,没多问,然后也是像今晚这样,自己去遛狗,溜完回来人都走了,又倒回来问商予宁,她本来打算教点什么的。
商予宁也没多说什么,就说,记得单膝下跪,但别搞什么当众下跪土的要死,还尴尬,别搞什么惊喜,小心变成惊吓,选个普通的日子,选个你们熟悉的地方,问她愿意嫁给你吗,能够让她在未来,那些,无数个平淡的日子里想起这天有点特别,就可以了。
靳凌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略有所思地笑着问商予宁,所以爸爸当时就是这样向你求婚的吗?商予宁有着被人看破的感觉,推着他,让他快滚了。
所以今天给夏怡的礼物,其实是她们很早就提前准备好的,因为知道靳凌打算向夏怡求婚了,不过谁都没想到两个人突然就分手了,靳凌截止日期里的冬天早就过去了,而现在夏天都快到来了。估计这段时间里谁也不太好受,商予宁她们看不见夏怡是怎样的。
只是靳凌是一整个人就是颗雷的样子,这个人就是情绪的开关,既不允许有人说她的好,也不允许有人说她的不好,但也正常,选择让自己去爱谁,也就允许让谁来伤害自己,只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又兜兜转转回来了,
在客厅里,夏怡坐在地上,小心地端过兜兜的生日蛋糕放在茶几上,蛋糕顶上有个小骨头饼干,写着兜兜十岁,然后接过商予宁递给她的蜡烛,插在蛋糕中间,又朝坐在沙发上的靳凌摊开手,“打火机。”
靳凌没理这个要求,而是抓住她的手,将夏怡从地上拉起来,坐到自己两腿之前,抱在怀里,单手搂着她的小腹,胸膛半贴着后背,夏怡当着长辈的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么亲密的动作,两人脸颊贴得很近,扭头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快要擦过脸颊,嗫嚅:“靳凌,快把我放开…”
但靳凌旁若无人地倾身伸手准备去点蜡烛,“咔嚓”一声,将蜡烛点燃了,夏怡只好又看向小小的火苗,对面坐着带着生日帽的兜兜,吐着舌头,咧着嘴笑,看起来被哄好了,说不上到底是因为馋吃的了,还是因为刚刚夏怡在它耳边说了很多夸它的好听话。
然后一家人,诡异又温馨地围在一起给狗唱生日歌。
“兜兜生日快乐!”,这句话是长辈们说的。
“兜兜,十岁啦!生日快乐!”,这句话是夏怡说的。
最后,蜡烛快要燃尽,都等着靳凌说完,夏怡吹蜡烛。
靳凌视线放在夏怡身上,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们的兜兜,嗓音低沉着说:“兜兜,都第十年了,十年快乐。”,如果十年都不算长。
夏怡郑重地吹掉了蜡烛,突然想到什么,大声怒斥:“靳凌!凭什么你不给狗说生日快乐啊!”
“兜兜会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