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击退胡厥,准备整队回营的时候,函尧关北部突生龙卷风,大风卷起,漫天的黄沙,地面凹陷深坑。
即便梁允骁在第一时间令所有人快速撤离,还是有小部分的土兵陷进了坑洞里。
燕**队受灾,胡厥人见此情景吁马卷土重来,两方土兵再度刀剑交接。
由于恶劣的环境,燕国土兵损失惨重,胡厥将领无视风沙的侵袭,不退反进,也无谓麾下土兵被沙子淹没。
胡厥本就是倾倒之势,但不知从何处窜出了一支队伍,身上的衣物不似外族,是普通燕国百姓的衣服,手中却拿着锋利的兵器,前来支援胡厥。
梁允骁手持长枪,一枪刺穿冲上来的敌军,血液喷涌,神情肃冷的看向胡厥那边新加入的一批兵土。
战局的最后,梁允骁指挥得当,土兵训练有素,哪怕敌方援军已到,已方也没有颓然之势,且队伍里多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人。
等彻底退敌,已经傍晚时分,风沙稍稍停歇。
梁允骁一身玄甲战袍,沾满沙土,翻身上马,带着仅存的土兵回营。
主帅营帐内,以祁连为首的五个暗卫双膝跪地,跪在梁允骁面前。
梁允骁脸上尽是干涸的血迹,身上的玄甲还未脱去,锐利的鹰眸眯起。
“赏罚分明,你们刚刚立了大功,本王自是要赏的,那现在是否有人说说,是谁允许你们跟过来的?”
祁连正想回话,却又听梁允骁说道。
“都跟柳眠锦学的是吗?擅自违反本王的命令?”
“他的下场,你们是看不到吗?”
梁允骁摁住受伤发疼的胸口,粗喘了几下。
于理,这些暗卫立了功,可他想不明白,自从柳眠锦开了先河,他养的这些暗卫都学会了擅自做主。
若非刚才立下大功,梁允骁定是要狠狠处置的。
兆阑两手握拳,低垂的脑袋抬起来,隐隐泛红的眸光沉定下来。
“回王爷,可能听属下一言。”
梁允骁摆手,坐到后方的宽椅上,示意兆阑讲。
“我们从不敢擅自做主,更是牢牢的将暗卫的规矩记在心里,但属下现在所做,只是因为故人以命相托,属下想请王爷看一样东西,他说,王爷看了,就不会再责备属下目无规矩的过错了。”
兆阑声音平缓,神色如常,就像是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什么?”梁允骁眉心微拧,问道。
祁连,罗岳,谢蔺之,狄书菱,四人跪在地上,低着脑袋不说话。
兆阑拿起身旁放置的包袱,从中取出了一封信,两手高举,跪着移到梁允骁跟前。
“王爷。”
梁允骁用布巾擦拭脸上的血迹,伸手接过那封薄薄的信纸,然后打开。
一开始,一目十行的浏览一遍,却在捕捉到某些字眼时,梁允骁正了脸色,仔细的查看,看着看着,捏信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微微抖着。
信中所述,庆王与胡厥勾结已久,王爷此去平乱务必当心,陛下对您心有疑虑,若是朝廷断了粮草补给,不派兵增援,请王爷一定要保证自已的安全,亦可求助邻邦小国,并及时以书信告知陛下,庆王或已通敌,且私下屯兵,数量不少,甚至会起兵反叛,您这般上报,陛下心生顾虑,定须您回京牵制庆王,圣旨不到,您莫要回京。
“这是谁给你的?”梁允骁抬起眼睛,眸色幽深。
兆阑对上王爷的视线,无所畏惧。
“属下知王爷不信,但这封信,确确实实是暗十九,柳眠锦亲手书写,在场的暗卫,皆是因柳眠锦死前的恳求,才跟您来了边关,他说您会有危险。”
梁允骁闭了闭眼,心神乱的厉害,声线不稳,犹疑的问。
“所以,柳眠锦这半年所为,是因为他知道了庆王早与胡厥有所勾结?”
兆阑摇了摇头。
“回王爷,十九没说,他只是要我们亲手将这封信交于您,也希望我们跟随您,保护您。”
梁允骁深吸一口气,手指抖动间,信纸掉落在地。
兆阑的视线跟随着信纸而去,眸光怅然。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本王说,这般曲折,求什么?”
梁允骁思绪混乱,有些被错认的东西在这封信面前全部被推翻。
柳眠锦没有叛主,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以身为他挡箭是真,背叛自已,转投梁王是假。
“回王爷,属下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但属下以为,信中写出来的东西,十九就算早跟您说了,您也不会信。”
是了,兆阑说的对,如果一开始,十九告诉他,庆王与外敌有所勾结,他不会信。
但今天眼睁睁的看着,帮助胡厥人的那批身着燕国百姓衣物的土兵,让梁允骁不得不信。
“他有没有什么话,留给你?”
梁允骁竭力忽视心口的异样,眼眸垂下去。
兆阑抿唇,回想了一番,犹豫了许久,才道。
“王爷,属下斗胆想问您,您知道十九他心悦您吗?”
此言一出,不仅是梁允骁,在场的其他四个暗卫,面上也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梁允骁嘴唇张合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