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觉烧烫的刀刃在自已皮肤上划动,细微的刺痛感传来,柳眠锦紧咬住下唇,不能喊出来,王爷还在。
柳眠锦平躺在榻上,腿部躬起,额头两鬓,冷汗直冒,神智溃散的厉害。
不远处平坐在椅子上的梁允骁,冷沉的面容下,是旁人看不到的挣扎。
很疼,肉眼可见的疼,就算喝了药,也没办法屏蔽所有的疼痛。
柳眠锦疼的浑身开始冒冷汗,没撑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又白了,嘴唇咬的充血,小臂搭在榻边,呼吸平稳下来。
梁允骁垂于身侧的手指攥紧,瞳仁幽深,神情晦暗。
第36章 十一的噩梦
竹影院。
兆阑查探完消息,回了住处,准备想去看看柳眠锦时,见人房门紧闭,直觉哪里不对,没有上前敲门。
王爷在十九房间?
兆阑眉心微拧,他不觉得,十九身体刚有所恢复,王爷就这般强要人,想了想,没有走过去,只是在外面等待。
一刻钟后,谢蔺之回来了,看到兆阑守在柳眠锦门口,他也顿住了脚步。
兆阑感觉到有人在后面,转身看过去。
是谢蔺之。
兆阑垂眼,神色沉下来,向院子外走去。
谢蔺之跟上,两人来到了王府后山。
“谢蔺之,你是真不怕我杀了你吗?”
谢蔺之与兆阑一样的玄色箭袖衣袍,闻言,喉结滚了滚,没有言语。
兆阑眸光拉长,看过去。
“你整日跟着我,我武功就算没你好,但也差不到哪去,以为我不知道么?”
“我也住竹影院,护卫王府,我有职责,何来与你有关。”谢蔺之不承认。
兆阑嗤笑出声,一道恍要把他背影看穿的视线,他在觉察不到就有鬼了。
“以前跑去救你,是我脑子出了问题,没把你丢下,是我一时心软,但现在,你以为你还能活着是因为什么?”
谢蔺之握紧了拳头。
提起以前,他与兆阑的过去,并不怎么令人愉快。
兆阑家境贫寒,经常食不裹腹,母亲早亡,父亲不疼爱孩子,喝了酒,总是殴打年幼的孩童,甚至将小孩送给债主当玩物,来偿还自已欠的一屁股债。
那债主是个心理扭曲,长相令人恶寒的男人,年小的孩童反抗不了,每日被鞭子打的遍体鳞伤,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兆阑不哭不闹,只是听话的任人打骂,直到那变态的男人见男孩长得越来越白嫩好看,心生歹念,肥厚油腻的大手凶狠的脱着小孩身上不多的衣物。
兆阑吓坏了,从怀里摸出准备已久,用石头磨的尖锐的小铁皮,在心里演算过无数遍,最终精准的一下子刺进男人的胸口。
刹那间,血流如注,小孩傻愣在原地,被殷红的鲜血染成了血人,几息后,疯了一般逃出了这个男人的房子。
自此,这个男人的家人一直不放弃,非要将兆阑抓回去,把人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而谢蔺之,就是在兆阑杀了那个男人之后,心神疯魔间,无意识从一恶徒手里救下来的,同样年纪不大的小孩。
那日,天空中下着倾盆大雨,两个小孩满身染着血水,官府的人厉声喊着追来。
兆阑本该丢下这个小孩,自已跑走,这样跑的才快,却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腿脚受伤,站都站不起来的谢蔺之一起带上了。
后面的结果是,官府的人追上了,两个小孩都被抓了起来,可没过一天,谢蔺之却安然无恙的出去了,而兆阑落到了那户人家手里。
暗无天日的一年时间里,兆阑被报复折磨的不成人形。
终于,在一个下雨夜,被吊在柴房的天花板,饿了四五天的小孩,找到机会逃了出来,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华茂山。
也因此见到了故人,谢蔺之。
后来兆阑知道了,那个小孩是兰城谢家的人,官府开罪不起,就把人送回去了。
小孩年纪不大,不懂得感恩报答,兆阑理解,但是难免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一直无法正视谢蔺之。
他为何没能逃走,还不是因为要带上一个累赘。
可到最后他才知道,这个小孩压根不需要他救,他根本就是多管闲事,自已沦落到被那户人家折磨的半死不活,也是他应得的。
一年的时间,谢蔺之如果愿意,他有很多次能来救自已的机会,但他什么都没有做。
谢家做生意失败,谢蔺之父母双亡,在华茂山,谢蔺之见到了兆阑,像个死皮膏药一样紧跟着不放。
“我们同为梁王府的暗卫,不宜过多牵扯,我看不懂你,也不想花心思去想,你最好少出现在我身边,我不欠你什么。”
“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什么,当初的你,也是受害者,我不怨你,谢蔺之,收起你的心思,你我这副身子都是属于王爷的,你我没有权力作贱。”
谢蔺之喉咙微哽,眼眶红了一圈,难言的厉害。
“阑哥……”
兆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掩去脑海里难堪的记忆。
谢蔺之进入华茂山的时间比他早,但其实年龄却要小他一岁,在私底下,谢蔺之就喜欢粘在他身边,一声一声的喊,喊着喊着,兆阑的心也偏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