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假的,你别信。”季星海说。
挑衅的学员:……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其他人把这人挤出去,他们照样围着季星海:“我之前就在怀疑,现在也算是有了答案。不过这样一来,取得最大利益就需要我们这边再输27次,而且最好是复制体和本体都没死的人。”
复制体和本体都还活着的人沉默了,只剩下本体活着的人也沉默了。
复制体和本体都活着的只有二十人不到,都要为这个还没有被证实的可能性牺牲?
就算这批人自愿牺牲,需要的数量还是不满,剩下的名额落到谁身上?
他们愿意牺牲吗?又凭什么被裹挟着牺牲呢?
“这不是排排坐分果果的幼儿园活动,”季星海打断这些人的情绪酝酿,“该赢赢,该输输,对自己和身后的人负责就行。”
说着他看了挑话的人一眼,似笑非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话的那人当即露出轻松的笑:复制体和本体都还活着的基本都是官派学员,精英战力,这其中就包括他。
别人什么情况不知道,反正他的心理素质都是过关的,休想以道德和大义强迫他。这是在竞技比赛,为国而战,不是过家家。
“我认同这个观点。要白子一方胜利,就要至少再死27人。要黑子一方胜利,就要至少再死173人。生命都是无价的,那173人是命,我们这边27人就不是命了?
“公平竞赛,全力以赴,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但也有责任心比较强的,他们知道牺牲他们这一部分学员才是最快通关这场游戏的办法,也有这样的想法。
但现在他们很纠结。
万一季星海的猜测不是真的呢?如果本体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呢?他们要对身后千千万的本国民众负责。
“不对吧?不是他说的死一个没事吗?既然死一个没事,那从最大利益上讲……啊!”
原来是人群中一个黑发学员暴起,双手抓住这个侃侃而谈的学员的脑袋,以大灌篮之势狠狠往地上一摔,脑壳撞向地面,发出一声让人幻疼的脆响。
“评委,看见了吗?他没有反抗,这是单方面的殴打,不是相互攻击事件。没规定说不能单方面殴打吧?”她一边说一边抓着那学员头发狠狠往地上怼。
季星海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原本也要出手,仅仅慢了一步的学员们扼腕:可恶,这么好的示好机会,又被抢了。
想发难但没有借口的天平:……六死你们得了。
“来来,继续继续,咱们怎么做?”
磕破脑袋的学员被人拖死狗一样拖出来,谁也没有多看一眼。
学员们还在思考刚刚得到的消息,他们表情变幻。
官派学员受过训练,他们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但如果是为了最大的利益,为了背后的国家,牺牲,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最大利益是确定的吗?
黑塔。
“嚯,原来是白子阵营的学员想要牺牲自己,现在是黑子阵营的学员想要牺牲自己了?”他们一直盯着这些学员,将他们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也猜到了那一系列的心态变化。
从人类整体利益出发,牺牲这一部分人是避免了无效内耗。但被牺牲的那些人就活该被牺牲?
“这是列车问题啊。”
部长看着里面学员激烈的讨论,这就像一辆列车开向y路口,原定轨道有十个在玩耍的即将被撞上的人,而另一个轨道只有一个人。现在学员有一次改变列车运行方向的机会,可以救下那十个,牺牲一人,他们会改变吗?
“我记得列车问题有一个答案,把那一人转移到十人中,然后改变列车方向。但这是一种理想,生活中没有这种理想的情况。”
他们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有哪一种方法可以达到人员不损的目的。
“季星海会怎么做?”
工作人员看着黑子阵营的季星海再次走入经纬线纵横的广场,一直走到最中心的石桌旁,坐下,表情轻松道:“24小时的休息时间已经过了26分钟,半小时一场我还可以挑战47次,距离173次没有这么远。我们速战速决怎么样?”
黑塔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屏幕。
“这也太……”直接了吧?
然而屏幕内其他的学员,尤其是复制体阵营却没有因此指责季星海,他们中的几个甚至还要大喊几声:“不要太骄傲,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坚持两次。”
“来就来,谁怕你?”
两边的学员开始相互挑衅,连那些纠结的学员都加入其中,黑子阵营里自认还有一定胜算的人都走下场,他们很快坐满十个石台。
“季,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两边涌动着竞争的情绪,都想要胜利,之前的权衡利弊似乎都被丢到天外去。
“怎么会这样?”工作人员不理解。
部长的眼镜反射屏幕的光:“我想,是我们将问题想得太复杂。或者,习惯性从集体利益出发,习惯性无视自己的利弊得失,所以才想不到这个显而易见的情况——先合法合理地保护自己的权益,再去想其他,是国际认可的做法。所以季星海要全力以赴争取胜利,没有一点问题。”
这种做法在西方世界是很常见的,那里强调和崇尚这些,但九州的文化环境不一样,以至于黑塔的工作人员也钻了死胡同。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我很高兴我们学员第一时间保护自己的利益。”
学员和国家捆绑,他保护自己,就是保护身后千千万万九州人。
“喂,季,你的本体说要挑战173人呢。”
被撞了肩膀的‘季星海’看着广场上坐满的学员,他想了想自己这里需要淘汰的人数。
27人,嗯,少很多。
但问题是只能被动等着人挑战。
要输?!
第99章
季星海威名在外,他往那一坐,说要挑战,白子阵营近两百人竟无一人上前应答。
而其他黑子阵营的人也看着他,似乎他不动,他们就不动。
虽然季星海不太想当领袖,但几个副本下来已经成了无形的旗帜。他们有一种说不出的期待,期待这个男人再一次创造奇迹。
季星海对这个情况也有预料,因此不紧不慢将一张副本道具卡盖在桌面上:诈骗犯合格证,盗取一人的身份24小时(可提前解除),一个副本限用一次。
他用了装备栏拓展一格的道具,因此每次下副本能带四张道具卡,除却必带的游戏背包,这次他还携带了一张‘私房菜’,一张‘诈骗犯合格证’,一张已用了一卷的止血绷带。
“再来一张装备栏拓展卡吧,格子不够用。”季星海对着某处‘许愿’。
他本来还想带上奇妙水果篮的,都装不下。
许愿池:……
话说回副本。
这次副本的模式就是一方惨败一方惨胜,谁也别想笑着走出这里。
饥饿学院设计了这样的副本,目的就是让学员自相残杀,杀人还诛心。所以从正常途径上看,是无法做到既要命又要胜利两全其美的,而走非正常途径,有一下下策:掀了这桌子。
我不吃饭,你也甭想吃。
方法很简单,把作为评委的天平拖出来,销户。
评委都没了,比赛还怎么进行呢?
然而这么做有两个副作用:一,可能有补充评委,并且这个评委不一定能像天平这个npc一样公正公平;二,上来就掀桌子,这场游戏就一点可玩性都没了。
谁玩游戏是掐着老板脖子玩的?
好在季星海还有一中策:修改规则。
从之前的比赛情况看,天平和小苹果一样是具有一定自主权,能随机添加规则的npc。虽然它们只能增加规则,不能修改和删减之前定下的。
估计饥饿学院把它们放进来是为了限制学员的非常规操作。
但现在全便宜了他。
季星海摸着‘诈骗犯合格证’,眯着眼睛贼像幕后反派。
这张道具卡功能强大,但也有限制。那就是窃取身份后不能舞到正主面前,假货遇上正版会瞬间脱水失效。
他要在天平没有发觉的时候窃取它的身份,使用它的权限。
“窃取天平的身份,”他手覆于道具卡片的背面,嘴里默念,“现在增加新规则:参赛者失败后不会淘……嗯?”
季星海原本想宣布学员比赛失败后不会淘汰消失,但副本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来,似乎在警告他。
这是一种限制吗?
季星海立刻调整原来的方案:“现在增加新规则:参赛者失败后不会立刻被淘汰,他们会进入无法参与任何活动的昏睡90……80……”
好么,限制又来了。
“50,40,30,2……”他一直说到2这个开头,才感觉到不通的前路开放通行。
“29、28……24,他们会进入昏睡状态24小时。如果昏睡时间内游戏结束,学员恢复正常,不会被淘汰。”
季星海刚把这句话补充完,那头副本里就广播了:
“增加一条新规则,参赛者比赛失败后将进入24小时的非战斗状态昏睡,之后被淘汰。如果昏睡期间考试结束,则昏睡中的学员恢复正常,不会被淘汰。”
“啊?”此消息一出,不管是黑子阵营还是白子阵营,都惊讶地张大嘴巴。
什么情况?评委疯了?还是被策反了?
天·不是疯了就是被策反·平:……我也想知道呢。
它下意识将目光转向人群中最大的祸头子,可不巧了么,那祸头子也正往这边看,并且笑得好看极了,露出左边脸颊一道浅浅的梨涡。
“兄弟姐妹们,”季星海的声音出现在这因为突然的规则安静的广场,“24小时,够不够我们送对面的睡美人安心沉睡?”
黑子阵营的学员立刻反应过来,这次的规则事件估计就是季星海搞的,他们激动到脸通红,百多人闹出三百人的动静:“够!送他们沉睡去!”
“对面的睡美人,等我们的大胜!”
“呸!”白子阵营也来劲儿了,都站起来喊,“可得了,你们打得了一百七十三个?就乖乖等我们大胜吧。”
明明只是争取了一天的缓期,但众人只觉得死亡阴影都被吹散了,他们只想大声嘶吼,宣泄此刻的心情。
热闹的广场上只有一个人还稳稳坐着,他捻着拇指和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