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白回到房间,从今探头探脑地问了句:“你和那个alpha认识的吗?”
岑真白“嗯”了一声。
“好帅啊,”从今长了一张娃娃脸,染了一头棕毛,看着跟高中生差不多,“比我这一路见到的军人都帅,单纯指那张脸。”
岑真白礼貌地笑了下,没说话。
刚刚从天花板震下来的灰全部掉到了床上,他们打扫干净后,拿了瓶水,打算出去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一路上,军人见了他们,都会打招呼,“诶,医生好,医生好。”
忽然,不知道挂在哪里的警报器响了起来,不大声,但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顿时,在岑真白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房间里、在走廊上或在洗手间的军人已经跑起来了。
他们连忙靠边,给军人腾出位置。
明明是人,但跑出了动物大迁徙的动静,地都在震。
主要是感觉被alpha们一撞,能从这头摔到那头。
从今:“我们看看去?”
岑真白点了点头,“好。”
他们跟在后边,来到一大片空地,头顶上的棚是破破烂烂的铁片,两边堆放着一些废弃汽车零件。
但与此格格不入的,是整整齐齐摆放了十几排的机甲,通体黑金色,冰冷的金属反着光,地上的尘土一点没沾染上。
七号支援部队一共542人,分为27个小队,每个小队平均20人。
秦威站在最前方,旁边还站了另一个alpha,应该是副领队。
“一到十五号小队队长出列!”
霍仰目不斜视,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前面。
之后他看到秦威一声令下,队长们带着自己的队员有序地跑至身后的机甲。
岑真白安静地待在最角落,看到霍仰单脚踩住比他还高的起落架一跃,身体滞空,单手握住舱门里边的把手,腰腹用力一跨。
两秒都不到,岑真白都看不明白alpha怎么这就进去了。
进去的那一刻,机甲的门就缓缓合上了,一点看不见里边什么样。
从今在旁边又是小声感叹:“卧槽,好帅啊。”
霍仰左手一划摸过顶上,他检查按键,没有问题,他低声朝通讯仪说了一声,示意前方的战友。
蓦地,余光闪过一片白,他抬眼,定格。
岑真白默默地站在那,手里拿着一瓶水,眼睛正看着他机甲的方向。
在一众灰扑扑的环境,两抹白净的颜色别提有多显眼了。
很像……他臆想中的那个画面。
岑真白看不见他,他却能看到岑真白,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才能这样毫无遮掩地观察omega了。
岑真白长大了点,下巴尖了,褪去了青涩,周身的气息也更沉静疏离,看着越发难以接近了。
白大褂很适合岑真白。
事先吃了的那两粒药片起了作用,暂时屏蔽了疼痛感。
前方的机甲离位。
霍仰收回视线,拉下操纵杆,三秒,机甲冲了出去。
——
岑真白和从今回到医疗室,军医和他们说,现在战争还没有全面爆发,他们队暂时没有死亡的兵。
于是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军医只道:“可以去,但不要全部去,一次去三四个就好了,把你们的白大褂脱掉。”
“第六星那些人……很残暴,见到医疗兵,会杀掉。”
从今瞪大了眼睛:“不是不能射杀医生的吗?”
军医:“真打起来,公约只是张废纸。”
医院距离基地不算远,两公里,他们开越野车过去。
十分钟后,军医说了声:“到了。”
“啊?”从今东张西望,他指了指面前这个没了半个屋顶的大楼,“这个?”
军医:“嗯。”
医院的招牌都被轰去了,内部的空气充满了爆炸产生的灰尘,医生们应接不暇,提供的救治远远赶不上送进来的伤者。
许多受伤的三星群众就这么躺在地上,地上全部是发黑的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见到他们,就爬过来,脸都被血糊住,看不清了,只抓着他们的衣服,大喊着什么。
军医翻译道:“他们说,救救他们的孩子。”
接下来的场面,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只见一间一百平米的房间里边,散乱地分布着病床,上边躺着的全是奄奄一息的小孩。
而已经死了的,就直接扔去了角落,那边的小孩尸体,已经堆成了山。
有几个妈妈跪着抱着他们死去的小孩,撕心裂肺地痛哭。
从今捂住了嘴,“天啊……”
岑真白深深皱起了眉。
从二星带来的医疗物资都是给自家人准备的,他们只能先去配备室和药房看看剩余什么。
两个地方都一片狼藉,显然被洗劫过。
岑真白一瓶一瓶地看过去,把有用的都捡出来。
一个下午,他们就在医院里,忙得一刻都停不下来。
虽然大家都是医生,但这种惨无人道的画面还是第一次见到,从今一边无声地流着泪一边给小孩包扎。
直到傍晚,岑真白接到通知,说有几名重伤的二星士兵要送过来。
他推着急救床往大门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