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祁很恨我,因为我们有过节,所以他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我。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过节。”
“但是,还是对不起啊,我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真是玷污,脏了你的眼睛。”
顾黎蹲下身子,离他的脸是那样的近。她想起那些自己和临祁的点点滴滴,是那样的难以割舍,最终还是情难自终,无法自控。
她妄图妥协,“我带你离开好不好,你永远永远的逃出这个地方,不要再和临祁见面了。我相信,过个几年,他就会把你忘了。”
他也想走,但是哪次逃跑是能真正的离开呢?
“临祁在上战场打战,要很久才能回来。如果你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相信你也很想走吧。”
穆久很缓慢的点点头,欲盖弥彰着那份沉重,压抑的心情。
“那我买张去国外的飞机票,到时候准备好了,我就让我的人带你走。”
见穆久有点迟疑,顾黎又接着说了句,“相信我吧。”
“好,我答应你。”
他说“好”,也不是“我相信你”,似乎是有点让人难以琢磨的回应。
穆久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即使可能会发生最不好的结果。
只是他太累了,也不想再欠着人了。
顾黎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门,如同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然后镇定自若的离开了临府。
她在外人看来是个无比端庄,智慧的女人,毕竟出身于书香门第,家世又是那样的显赫。从小顾黎就拥有数不胜数的追求者,无一例外不是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豪门子弟。最终钱财都流向了不缺钱的人,爱也流向了不缺爱的人。
顾黎一直很追求灵魂伴侣,终究内心是空虚的。她也有过不少的对象,但没有一个会如同临祁般让她着迷的了。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份空虚感无法被填补了,因为得不到的才永远在骚动。
三天后,她如期而至,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远在他乡的临祁肯定想不到,他们到底背着他做了什么。
三更半夜,顾黎的保镖翻墙而入,偷偷摸摸做贼似的,潜入临府,溜进了穆久的房间。
穆久阖着的眼眸逐渐睁开,只见那团黑影将自己虏获走了,接着他们在屋内放了几个火把。
他的视线止于那团正在燃烧的熊熊烈火,正在尽情,热烈的蓄势埋没着装潢华美的屋子,还有红檀色木椅,轻纱曼妙的床榻都将变成灰烬,不复存在。
那些他与临祁在这间屋子,发生的点点滴滴,留下的所有味道和回忆,都被这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一切都会结束的.....
穆久却没有感到多少的开心与释然,他裹着临祁强迫施加给自己破碎,狼狈的保护色,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今要被撕碎打破了,他却有点疼。
当他再次醒来,却不是在赶往飞机场的方向,而是在马车里,颠簸着。
穆久的身体酸软无力,只见前面的人在秘密交流着。
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能听的模棱两可。
“三小姐让我们杀了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最隐蔽越好。还有,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前面正好有个悬崖,直接趁着他没醒,抛尸吧。”
“行吧行吧,听你的。这么深,应该都摔成肉泥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没注意到后方的穆久早就醒了。
穆久很冷静,很淡然的楞在原地,似乎对这一切早已见怪不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好人的,只有利益共存下框框条条的合作者。他既然触犯了别人的**与利益,自然是要注定被赴死的。
他早该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根本没有人,是真的想将他脱离苦海,解救他,救赎他。
每一次渺茫的希冀,都是罪恶的化身,把他一遍遍的拉进无尽深渊。
穆久惨烈的笑着,他捂住自己的口鼻,试图以窒息感让自己清醒下来。
接着他以快疾的速度,从车窗口的位置跳了出去。扑通落地,他在满是石头的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在听到后方有动静后,两人纷纷将马车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穆久奔跑的方向。
还没等他们掏出枪支想要打死穆久时,他却用尽全力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扑通一下,他毫不犹豫的跃起,往那悬崖纵身一跳。
像折翼前的鸟,最后在天际的展翅高飞。
很绝望。
也很无力。
等两个人健步如飞地跑了过去,而在那望不到底的深渊,早已不见穆久的踪影。
他是在找死吗?
他死了吗?
两个人眼观鼻鼻观眼,不知所措。
明明他们都还没打算动手将他抛尸,怎么选择自己先跳下去寻死了。
就算他留了下来,等待着也会是无尽的折磨,与其让别人动手,不如自己先自刎而死吧。
至少,痛快的多了。
他最麻木,最不想面对的还是死前的凌迟。
渺小,不起眼的蒲公英落地,意味着死亡,但也象征着痛仰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