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牌位冒出袅袅白烟,一副祖宗显灵的模样。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旁侧角落的角落,一块牌位忽然倒了下来,白烟汇聚成一个大字——冤。
众人目瞪口呆。
不会吧,谢若玄不会真的把祖宗气活了吧?!
这奇异的一幕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围,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还是有识之士大喊:“快把牌位扶起来,把这妖烟赶走!”侍卫们才拿着羽扇上前,将白烟扇散。
同时倒下的牌位也被扶了起来,那牌位上刻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谢嘉佑。
众人见状,差点忍不住跳起来,没想到不是祖宗显灵,而是谢嘉佑在“作妖”。
他死都死了,居然还敢扰乱祭祖典礼,简直大逆不道。
几乎这一刹那,所有人都看向了庆王。
不是,你儿谢嘉佑真有冤情又如何?不会私下解决吗?为什么偏偏在祭祖典礼上闹?更何况,谢若玄已经答应让三司严查了,你为什么还要闹事?
不过惊诧过后,众人也反应过来了,恐怕鬼怪闹事是假,人为装神弄鬼是真。
他们直觉是庆王在故意搞鬼。
虽然枉死的鬼魂为自己喊冤没多么惊世骇俗,但在谢氏皇族里,枉死的帝王那么多,尤其是谢子羲,上一世死得那么惨那么不明不白,怎么不见他“显灵”为自己喊冤啊。
庆王简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儿突然“诈尸”了。可他不能盲目表态,因为这明显是个圈套,再是傻子也该嗅出不对劲了,如果盲目表态,恐怕正中设局人下怀。
无奈,他只能跪地求饶,“皇上明鉴,臣绝无故意扰乱祭典、不敬列祖列宗之心,臣的儿子嘉佑更是已经下葬,入土为安了,怎么可能还会在祭典上放肆,定是有宵小作祟,扰乱祭祖,还请皇上主持公道!”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庆王干的,谢嘉佑是不是真的有冤情,明面上,谢若玄都已经下令彻查了,甚至还派凌谦亲自前往泔州,惊动了靖城王。
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再闹未免不识好歹。
可他们也不能白白错失这个打压庆王的良机。
扰乱祭典是重罪,庆王自己送上门的把柄,不利用白不利用。
礼部尚书宗徽怼道:“王爷说自己绝无扰乱祭典之心,那现在喊冤的是谁?庆王,你虽贵为亲王,但此举未免太不把先皇放在眼里了。”
庆王惨白着脸说:“皇上,臣真的不知道此事啊!臣若知道此事,一定封死谢嘉佑的棺椁,不让他出来犯上作乱。”
谢若玄故作忧心的模样,“王叔放心,朕相信王叔一定不是如此不顾全大局之人。只是宵小作祟,难免委屈王叔一二。待祭典结束,朕一定命人查清此事,还王叔一个公道。”
然而谢嘉行却突然俯身一拜,扬声道:“定是现场有害死兄长的真凶,所以才令兄长魂魄不安。皇上,臣收集到证据,事关靖城王……”
事关靖城王。
他话未说完,不等人细想,就被打断了,一道惊呼声响起,“靖城王,你要干什么?!”
一群身着甲胄的兵士冲了进来,将众臣团团围住。他们拿着武器,把刀刃架在众人的脖子上,唯独背对着靖城王。
不仅如此,祭台也被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谢若玄正站在祭台上,那些人把守祭台各个出口,一副要弑君的架势。
台下,游望之身边人围得最多,几乎密不透风。
全场一片死寂。
校尉路宏博带虎贲军赶了过来,但碍于众人被叛军挟持,心有忌惮,只得拔剑对峙。
短暂的沉默后,谢若玄竟然笑了,问道:“王叔,你这是做什么?这祭典可有何不妥之处,居然惹得你带兵包围我们?”
全场目光齐聚在靖城王身上,靖城王额角跳了跳,下意识想要反驳,但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
原本他也不想的……
刚刚他和乔温瑜互相示意后,便掉珏为号,召集潜伏在御林军中的属下准备动手。
目的是除掉游望之。
然而意外发生了,先是牌位冒白烟,紧接着庆王自陈,牵扯到谢嘉佑遇刺案……众人本来就怀疑是他杀了谢嘉佑,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召集属下准备动手,这让他从“对游望之动手”,直接变成了“因为心虚而起兵谋反”。
众人原本对他有三分怀疑,现在变成了十分。
眼看事态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靖城王想出声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孟阔怒道:“靖城王,你要谋反吗?”
乔温瑜见到这一幕,闭上了眼睛,无声叹息。
靖城王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朗声道:“启禀皇上,臣绝无谋反之意,臣此举实属无奈,只为清君侧。”
事到如今,已无法反悔,不如破釜沉舟,按照既定的剧本走,方有一线破局的希望。
话音落下,众皆哗然。
清君侧。
清什么君,君什么侧。
谁不知道谢子羲是傀儡帝王,手中无权。说着清君侧,恐怕清君侧是假,趁此机会揽权是真。
他们这些“老臣”,就是首先被开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