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两者听起来差不多,其实珍稀特异程度差了一个档次。老祖这样说,是在保护她。
秦如清在心里分析着,也不耽误她看到自家亲爹扭过头,一副惊掉下巴的表情望着她。
咋滴,这事就这么叫你们惊异吗?秦如清假意茫然地回望过去。
秦德明无奈,这傻孩子,估计还不明白呢,别人不是在惊讶寒冰之心是你发现的,而是惊讶老祖当堂提出这件事。
这可是族会!族会上提出这件事,是要提拔重赏你啊!
果然老祖紧接着就道:“秦如清既成功帮我找寻到寒冰之心,又因此重伤,自然要着重嘉奖。”
“她汇报于我说,镜湖之底有一处大型的由万年寒玄冰结成的冰洞,她便是在这个地下玄冰洞找到的寒冰之心。”
“既是由她找到,我决定,这处冰洞的归属权便就此属于秦如清。只是按照族规,族中依然有这座冰洞的开发使用权,后续族人也亦可以前往此处修炼,只是,冰洞中所产出的东西,是为秦如清所有,若族中有人需要其冰洞之中的产出,需自行找秦如清兑换。”
目瞪口呆的众人:?!
什么玩意儿,直接奖励一个冰洞的归属权?
他们虽然之前已经猜到老祖在族会上提起秦如清是要重赏于她了,只是这重赏的程度着实是大大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那可是万年寒玄冰的冰洞啊!
要知道普通万年寒玄冰就有宁心静气,辅助修炼的功效了,而由万年寒玄冰集结组合而成的冰洞,功效只会加倍!
虽然暂且比不上钟乳灵洞,但其珍贵程度也不是普通灵石可以比拟衡量的,现在,老祖竟然把整个儿的冰洞赏给了秦如清?!
而且还不仅如此,不仅是冰洞,就连冰洞的所有产出,也归属于秦如清,如果有人需要这个冰洞的产出,竟还需要找秦如清兑换?
这说明什么,这是表面和里子的好处都实实在在拿到手了。
秦德明这个老父亲听得差点没把下巴惊下来。这……老祖竟然如此大手笔,连他觉着都十分惶恐啊。
虽然他也很乐见啦……但是,族人不会同意的吧?
果然,大长老克制地提了一句:“老祖,此举,恐怕有些不合规矩啊!”
大长老提这一句是应该的,这也是堂下很多人的心声。
世家自有规矩。不是说,族人发现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就是属于他自己的了。正常来说,通常都是上报家族,家族检收之后,再例行换成贡献点,给予奖励。
可现在,老祖就是变相地把整个冰洞的权益都给了秦如清了。这些人眼巴巴地看着老祖,期望老祖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祖果然解释了,她反问:“如何不合规矩,秦家不是依然可以开发使用这处冰洞吗?便就是让秦如清把这座冰洞上交秦家,我再将之赏给秦如清不可以吗?有多大的功,行多大的赏,还是你们觉得,秦如清为我找到寒冰之心,其功劳不足以得到这样的赏赐?”
众人沉默。这平淡的质问简直诛心啊!
老祖就相当于在问:你们觉得我的重要程度比不上一个寒玄冰洞?
那当然是比得上了。可以说,老祖就是秦家最重要的所在。现在这么细细一思量,能让老祖的实力恢复至巅峰,奖励这么一座冰洞,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况且,老祖其实没有那么强硬直接,她留了一个底线:秦家依然可以开发使用这座冰洞,其族人依然可以得到好处。这,这么说起来,其实也不算完全违规……
秦如清坐在小板凳上,乐呵地瞧着这些人的表情。
原来这些威严的长老们对着老祖的时候这么怂猫啊;豁,瞧二叔那脸,起码变了有三个颜色;嗯,大长老没再出声反对了,估计是拗不过老祖,要隐隐屈服了。
秦如清一边乐呵,一边在心里夸赞老祖。老祖这就是典型的,“我要把屋顶拆了先跟你们说我要拆房”
老祖要是只说把冰洞的归属权给她,你信不信,这些长老们就算今天把嘴巴磨出茧,也非得磨得老祖收回成命喽。
可是老祖又添了一笔,冰洞的开发权是秦家的,秦家可以开发,族人照常使用。
嗯,底线有了,然后又变相地换了个说法:其实秦如清就是按规矩把冰洞上交了,但是我为了奖励她,把她这个上交的冰洞赏下去了。
哎,这时候问题的核心其实就从,她秦如清得了一个冰洞变成,老祖难道不可以将冰洞赏下去吗?老祖难道没有一个冰洞重要吗?
这问题的高度就上升了。
所以,长老们就不敢吱声了。
至于那个所谓的让给秦家的“开发权”,秦如清半点不在意,这反而是老祖帮了她。
要知道那冰洞在镜湖底下,就靠近秦张两家秘境交界线那儿,地段可以说是十分危险。而且冰洞拿到手,需要后续安置:也就是,布置防护阵法,安排看管人手……这些都是事儿。
但这些事儿是凭秦如清自己是根本没法儿完成的。现在老祖说,开发权是秦家的,那么秦家就有责任去管理这个冰洞。而冰洞里面的产出,却都是秦如清的。
换句话说,就是老祖让秦家给她打工,好处她拿,她自己却一毛钱没出。
秦如清在心里高兴地咬着小手绢:呜呜,就是说,老祖你太给力了!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秦如清旁边,她爹,秦德明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咳,咱家清儿占了大便宜了哈。他本来还想着族人肯定会反对,但如今听了老祖这说法,这事,怕是真要成了。
嘿,嘿嘿……他本来还打算如果反对的人太多,自个儿也要站起来为清清说两句话的,不过,看着他们的样子,都要怂了,那他也就矜持一点,装不吭声吧。
于是,秦德明把脑袋垂下,似乎无欲无求,没有看法。当真应了他的外号,“老乌龟”
一片寂静声中,最先开口的是三长老。她管着药坊,可是位实实在在的实权长老,颇有颜面。
她道:“秦如清为老祖找到寒冰之心,又因此身受重伤,赏个冰洞而已,不算什么。”
这就是支持的意思了。哎,三长老本就是老祖的坚决拥护者,她支持也不奇怪。
抱剑的秦德馨说:“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这是秦家第二位筑基,她也同意了。
以上这几位都开了口,那这事,基本算是定下来了。
大长老终于颔首:“可。”
哎哟,大长老今日话不多啊……不过话虽少,但言简意赅。这事板上钉钉,再无任何悬念。
余下的人自然纷纷开口,竟没有一人是不同意的。
老祖终于露出一个笑,道,那这事,便就这么定了。
秦德明微微抬起的屁股终于放了下去。秦如清注意到她爹的动静,嘴角悄悄勾起来。
老祖又说:“此是第一桩事,现下还有第二桩事。”
嗯,还有?
“张家三长老张厉现正关押在地牢中,张家试图潜入秘境,窥伺我族,此事,还需给个说法。”
哦,众人恍悟,原来是这事。这确实颇为重要,一个处理不好,秦张两家的关系可能就要崩裂,需要小心对待。
四长老曾经驻守秘境,又与张厉颇打过几回交道,此时便开口道:“张厉那小子的身份,有些麻烦,他是张家老祖张啸唯一的儿子,本身又是练气大圆满的修为,估计是张家筑基种子的存在,张家定会问我们讨要此人的。”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张厉身份特殊,他是张家老祖张啸的儿子,而张啸,是张家两位筑基中,是修为最高的那个,而张厉本人又修为不俗,对张家来说十分重要。所以,一个处理不好,秦家和张家就可能结下死仇。
老祖颔首:“所以,召你们来,也是想商议,张厉此人,张家定会讨要,所以,留,还是不留。”
翻译一下就是:杀,还是不杀。
大长老道:“身份如此麻烦,不若当做筹码,问张家要些好处,再放回去便是。”
众人颔首,这应该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此人如此重要,拿来威胁敲诈张家,估计能狠狠敲下来一笔。而且这亏张家还得吃,毕竟是他们先毁约在前,又打伤了我族中重要的嫡系小辈。
老祖没吭声。秦德馨倒是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可那张厉,似乎已经察觉了清清的道体。”
秦德明一听这话就绷直了身体。他作为族长,自然知晓放张厉一条生路,拿来找张家要好处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可是,张厉竟然已经知晓了清清的道体?
这要是传去了张家,给清清带来的,就是杀身之祸啊!
谁会放着这么大一个未来会威胁家族的隐患?是根本不可能让清清成长起来的。
秦德明跟着就是庆幸。幸好生擒了张厉……可马上他又悬起了心,现在族会上讨论的,不就是要不要杀了张厉的问题吗,若是把他放了回去……
他这箱还未开口,已经有人问了,“似乎察觉了道体?就是说,只是怀疑还未确定是吗,只要没确定,想来也无妨……”
说话的自然是秦德浩。
秦德馨睨了他一眼,公正地说:“我说似乎,也不过是谨慎的说法,其实应该大差不离。那张厉,练气大圆满的修为,追了清清好长时间都没追上,虽说清清用了迅雷符,她本身的特异也是关键的一点,只要那张厉带点脑子,就不可能不多想。”
秦德明也终于坐不住了,铁青着脸望向秦德浩:“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吗,张厉知晓如此紧要的消息,这还能放他回去?”
秦德明又转身向老祖行了一礼,激动道:“老祖,张厉此人,必不能留啊!”
秦德浩不紧不慢地反驳:“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到底是你还是我?那张厉是张啸的儿子,张啸可是张家修为最高的老祖,你把他儿子杀了,张啸岂能善罢甘休,到时候秦家与张家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你要为了你女儿,将秦家逼到这个地步吗!”
秦德明哑然。坐在她旁边的秦如清垂眸,知道她爹不是说不过二叔,而是,二叔最后那句质问,太重了。
就相当于再说:你要为了你女儿置秦家于不顾吗?
爹身为族长,哪怕心里真这么想,也是绝对不能开口承认的。所以,他只能沉默。
倒是二长老在旁边说了一句公道话,他脾气最好,在秦家的立场十分中立。但是私心里,他其实十分喜欢清清这精怪丫头。
二长老说:“德浩啊,话也不能这么说,清清有上古青莲道体,又修成了先天大圆满之境,乃是秦家的筑基种子、金丹种子,乃至更进一步,再往上也不是不敢想啊!对秦家如此重要,怎么就能因为一个张厉,就将她置于危险之中呢?”
二长老说得,也确实有道理。秦如清对秦家,着实非常重要,可以说是秦家未来的希望也不为过。
于是底下的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了起来。双方都各有其理由,并且这理由还十分有道理,这就僵持了下来。
就在议事厅声量逐渐变大之时,老祖屈指扣了扣桌面。笃笃笃,就这么敲了三下,所有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老祖姿态淡然,就这么说了一句:“其实我也认为,张厉该杀。”
什么!
秦德浩再不复之前的淡定,惊愕地望向老祖——老祖,竟然选择保下秦如清?
那鬼丫头有什么好!就因为一个道体吗!是,秦德浩承认,她确实天纵之资,可是,秦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厉害的小辈,三房的启荣不是也不错吗。何至于就要因为一个秦如清,和张家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呢!
底下人也是个个瞪大了眼睛。可以说,老祖下场站队这件事,比张厉本身该不该死还要叫他们惊讶!
老祖,之前不是从不插手族中事务的吗?
虽说之前老祖也参与族会,可是,她都是在上首静静地听着众人讨论,等他们讨论出个结果了,老祖再行决断。
可今日,老祖竟是在未商讨出结果之时,就直接表明了态度。这是,打定主意要保住秦如清的意思?
果然,老祖跟在后面开口:“秦如清天赋绝顶,有上古青莲道体,本就是金品资质,是我族未来崛起的希望,怎能因为一个张厉,便将她置于险境?不过……“老祖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困扰,“张厉若是真杀了,张家恐怕真要与我秦家结仇了。”
底下人心中一动,难道说,老祖不是站队?她也确实在顾及张家?
结果老祖随意地理了理衣袖,勾起嘴角,轻描淡写道:“但我又一想,结仇又如何?张家有两位筑基,难道我秦家就没有了吗?我伤未好之前,也能拖住他家两位筑基,更何况现在有了寒冰之心,我的实力已经能恢复至巅峰。“
“张家,又何惧之有?”老祖就这么随意轻慢地扔下了这句话。
何惧之有?
是啊,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