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直说,不用在这里拐弯抹角。如果是让我去你们家一趟就不用说了,要说的话我昨日已经说的很清楚。”
昨日听女儿说蒋辽跟以前完全变了样,方氏并没放在心上,再怎么变样还不是得对家里言听计从。
现在看来蒋辽何止是变了样,说是完全换了个人都不夸张。
以前他整日低着头连人都不敢多看,在家里更是几天都憋不出一句话。
方氏满腹狐疑打瞧起蒋辽,转而又看了眼旁边的廉长林。
不冷不淡站在那里,就这样还做生意,要不是蒋辽他别想在镇上找到活干。
方氏转回头前,留意到廉长林身上的衣服和昨日她想给儿子买的布料相似。
做一整套衣服要扯的布料就要好几两银子,家里现在能用的银钱不多,她最后不得不换了便宜些的料子。
连这么贵的衣服都穿上了,看来蒋辽做生意是真挣了钱,不然哪来的底气敢这么跟她说话。
想到这方氏觑了眼推车,上面的吃食看起来即独特又招人胃口。
她心思转来转去,接着对蒋辽道:“我今日专程过来是跟你告知一声,兴禹下个月就要成亲,怎么说这也是家里头等大事,你这个当哥的总不能不知道。”
“现在我们每日顾着铺子还得忙成亲的事,兴禹有自己的事要忙旁的琐事也一大堆,你不回去帮忙难道忍心看着你爹到处走去筹办?”
廉长林听完蹙了蹙眉。
蒋家人并不喜蒋辽,尤其是方氏。
当初收了礼钱就撺掇蒋父跟蒋辽断了关系,之后对外的说法也一直是蒋家如今只有三个儿子。
本就对蒋辽心存不满,如今又是她儿子成亲这种大事,怎么可能真肯让蒋辽帮着置办东西。
昨日才不客气打发走蒋方珠,今日她就专程赶过来。
说是帮忙,怕是意不在此。
方氏的几个女儿除了蒋方珠都出嫁了,小儿子今年十五六岁,蒋兴禹好像就比廉长林大一岁。
蒋辽简单理了下头绪,成亲这事他依稀记得,听说是去年定的亲。
方氏嫁给蒋父后,把原配的大儿子和女儿管的服服帖帖唯命是从,只有原主不买她的账。
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她每次添油加醋把蒋父搬出来,久而久之被打怯了,原主只能让干什么活都照做,长此以往也越来越沉默寡言。
以前就嫌原主晦气,现在让他回去,自然不可能就是帮忙筹办这么简单。
方氏说完以为蒋辽肯定会照办,却不想蒋辽接下来的话惊得她目定口呆。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想找个免费苦力回去干活,想指望我跟以前一样,什么事都帮你们做完你们好省钱是吧。”
蒋辽扫了她一眼,直白道:“你们家的铺子都开了几年,如今连儿子要成亲请几个苦力回去跑腿的钱都没有,有这时间过来还不如回去想想怎么多存点钱,免得大婚当日东西都买不齐。”
“兴禹怎么说也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方氏脸色顿然变得难看。
“而且让你回去是你爹的意思,先不说以前发生些什么,若没有蒋家在先,你如今能到这里做生意。”
方氏提醒他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当初让别再往来的是你们,现在又大言不惭让我回去,怎么,这会儿不怕传出去让你们家丢人现眼了?”
方氏当初口口声声辱骂原主忤逆不孝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现在只字不提揭过还恬不知耻搬出身份压人,蒋辽不管她什么脸色自顾自接着道。
“不过既然都过来了,你们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帮忙,我也不是不能帮这个小忙。”
“毕竟办亲事跟办丧事其实都差不多,最起码该花的钱绝不能省,诚意要有银钱也要给到位——”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就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家里的铺子!”
方氏刚才顾及要事才百般忍让,儿子好好一桩亲事被侮辱又被诅咒,听到这她忍无可忍怒斥蒋辽。
“还敢管我要钱,我从小把你养这么大浪费了家里多少米粮,现在别说让你回去帮忙,就是让你出钱筹办也是应该的!”
方氏言行过激,蒋辽和廉长林默默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
“你儿子成个亲我不仅得扔下生意不做,理所应当还得出钱替你们蒋家忙前忙后,照你这么说——”
蒋辽顿了顿,继续反唇相讥:“他以后儿子出来了若是养不活,是不是还得我出钱给他养儿子?”
说着轻嗤了声:“你们蒋家倒是会做生意,不过你孙子以后如果改姓廉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再拒绝。”
一番话夹讽带刺,方氏努力维持的那点得体这下荡然无存直指蒋辽破口怒骂。
“你个白眼狼算什么东西!惦记我的钱还敢惦记我孙子!当初就该让你饿死在外面省的现在出来丢人现眼!”
街上行人来往嘈杂,离得近的人听到这话都看了过来,方氏气头上话赶话一通说完才注意到旁边围观了好些人。
这边离家里的铺子虽远,难免会有认识她的人,她在外经营的形象绝不能这么毁于一旦,便索性冲围观的人哭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