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长林原本打算今日去镇上继续找散活,不过最后没去,忙完家里的事他拿上斗笠走出去。
等再回到村里已经到了巳时,他走在路上往家去,时不时路过的村民不知道在聊什么,面色都很激动匆匆往前赶。
廉长林留意起来,是在谈论围猎的事。
村里组织进山围猎,要是打到野物都是在屠户家宰杀,他们看着是往程屠户家方向去。
廉长林停在路边犹豫要不要过去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林子!”
他回头看,周梅从前面走过来冲他招手,和她一起的还有李叔和壮子。
“林子!”壮子蹦起来跟着喊。
然后就被李叔敲了一记头栗:“没大没小,喊叔。”
壮子吃痛摸着脑袋,家里人他最怕的就是他阿爷,边蹦跶过去边改口喊:“林子叔!”
记着家里的告诫,他冲到廉长林面前及时刹住车。
“林子你去抓鱼咋又不叫我,你这小竹篓我半天就能给你抓满。”
他踮起脚伸脑袋往廉长林腰间的小鱼篓里瞄,廉长林放低绳子方便他看。
“一、二、三、四、五……”
壮子数起里头的鱼仔,周梅和李叔走过来,见他扒着鱼篓完全靠在廉长林身上,周梅伸手拎开他。
“二婶子你干啥呀,我没数完呢。”
“回头给你慢慢数,咱先去找你二叔,你不是说要看野猪。”
周梅转头对廉长林道:“二泉他们回来了,在程叔家里杀猪,我们正要过去,林子你也一起。”
猎到野猪家里就有肉吃,壮子最喜欢吃肉,一听就把鱼忘了拉着廉长林说:“林子肯定去,我替他答应了。”
李叔竖起烟斗,他立马识相地溜到廉长林后面,探着脑袋看他阿爷。
“这臭小子。”李叔拿烟斗指了指他,“我真要教训你,你还躲得了。”
廉长林笑笑,跟他们走过去。
路上看到不少人往程屠户家赶,他们去到时程屠户家的院子全被围的水泄不通,一人一句聊着天好不热闹。
“哟,村里这是,有空闲的都过来了。”往年打到野猪没见有这么热闹,周梅都被这阵势吓到了。
她走近看清院子里面惊的磕巴了下:“这,三、三头!爹我没看错吧?”
李叔也很吃惊,笑道:“进去看看。”
前面的人挡住视线壮子什么都看不到,松开廉长林挤了进去。
院子中间三头野猪躺在案板上,边上都站了人,他脑袋转了一圈喊起来:“辽叔!”
蒋辽站在厨房前拿着碗正要喝水,闻声抬头看到站在一帮人身后的小胖墩,伸手招他过来。
“跟谁过来的。”蒋辽问他。
“跟阿爷他们。”壮子跑到他前面,仰着脑袋,“辽叔你们打到野猪了,三头呢,二婶子都被吓得忘了进来。”
担心他乱跑给人捣乱周梅一直跟在后面,听到这揶揄道:“谁吓得不敢进来了,你等下别被杀猪吓的不敢看才是。”
“我才不怕呢,再过几年我自己就能杀猪给你们吃。”
前面的猪在放血,地上装了大半盆猪血,壮子胆子挺大早两年就跟着他阿爷围观村里人杀猪,那可都是好吃的肉,眼睛圆溜溜看着别提围观的多起劲了。
李二泉在厨房烧水,听到外头的声音他把位置给旁边的人走出去看。
“你咋过来了。”他问周梅,然后看向院子,“爹你也来了。”
“赶巧回来了,不得过来看看。”李叔望着前面待宰的野猪,笑深了眼角的皱纹,“去年进山可是白跑了好多趟呢,今年这势头,不错不错。”
有猪肉吃还是其次,这下不用担心庄稼遭啃食了,李叔的烟斗有没有烟出门都不离手,现在一高兴就想抽几口只能摸着空烟斗过干瘾。
“那可不。”李二泉指着最大头的野猪,相当自豪,“爹我给你说,就这头,脑袋上面的窟窿看到了吧,我干的。”
自家男人那点本事周梅再清楚不过,别说她,就是他亲爹都不信。
“不信你们问问蒋辽,我当时身上溅的血那一身都是,要不是怕吓到人我都懒得换衣服呢。”李二泉带着一身血衣下山的时候别提多威风了,让蒋辽赶紧帮他说话。
人都看过来,蒋辽笑道:“何止溅了一身血,背上估计都留淤青了,不擦药酒消不掉。”
“二叔我以后要跟你打野猪!”壮子眼冒星星扑过去,他二叔这么厉害,跟着去他以后肯定能打到野猪,家里就不愁没肉吃了!
李二泉哪能看不出这臭小子想的什么,趁机提条件:“你以后去私塾了好好跟着夫子学东西,学得好我就带你去打猎。”
“自个儿摔的?”周梅蹙眉看他后背,“回去我给你看看。”
“没事。”李二泉根本不当回事,“啥自个儿摔的,我这是打野猪弄上的,有句话咋说来着,这可是功勋……”
蒋辽转眼看走来的廉长林,手里拿着斗笠,腰间别了个鱼篓,鱼篓底部还挂着水滴。
廉长林没去镇上,蒋辽看到他有些意外,再看他衣服上的泥点,想来是去秧田看稻种了。
“捕鱼去了。”蒋辽看了眼鱼篓。
“林子抓了有……有好多条鱼呢。”壮子想起刚才嘟囔起嘴不乐意了,“刚才要不是二婶子打岔,我都数出来多少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