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露一点比全露更惹人探究,还全了礼节。】
【不愧是偷袜子都偷梁换柱的男人!】
李承铣声音中压抑着怒意:“松松垮垮,成何体统!”
秦贵妃在旁看的一头雾水,皇上怎么突然对哥哥态度如此恶劣?
难道他们秦家要失宠了?
秦贵妃顿时有些着急,亲自动手三两下就将秦放包成了个粽子。
嗔怪道:“哥哥也真是的,明知道皇上最重礼教,还像在军中一般粗莽作风。”
秦放:……
秦放试探着问:“请问皇上突然前来,所谓何事?”
秦贵妃紧张地抓了抓秦放的衣角。
李承铣皮笑肉不笑:“宫里丢了样东西,来秦将军这里找找。”
秦放端详着李承铣的神色,想到了什么,内心随即否认。
不可能啊。
他做得那么隐蔽,皇上不可能知道。
那东西又不值钱,皇上也不可能重复用。
再说了,堂堂九五之尊追究这个……显得怪小家子气的。
秦放想通了,毫无惧色,挺直胸膛:“皇上丢的必定是要紧之物,还请明示,臣定竭尽所能替皇上分忧。”
李承铣犹豫了。
他仔细端详着秦放。秦放今年三十有二,一直没有成婚,身形是北方人的高大,表情更是铁骨铮铮,正直凛然,丝毫没有做了亏心事的躲躲闪闪。
会不会是林楠绩弄错了?
要是弄错了,他擅自闯进大臣寝室,还要翻枕头被褥,传出去也太丢脸了。
显得他没有容人之量。
早知道不该这么冲动的,至少让锦衣卫私下里寻找蛛丝马迹。
秦放见李承铣迟迟没有说话,不禁出声提醒:“皇上?”
李承铣睇了他一眼:“朕记得你今年三十有二了,可有中意的女子?”
秦放立即回答道:“臣只想替皇上守好江山,无意娶亲。”
李承铣佯装不悦:“守好江山固然重要,终身大事也不能耽误,免得旁人还说朕苛待将军。不如朕为你设宴,你看看可有合眼缘的女子。”
秦放大惊:“万万不可!”
“臣的事不着急,倒是皇上,皇宫子嗣单薄,还望皇上为大齐着想,尽快开枝散叶才是。”
秦贵妃立即道:“皇上许久没来臣妾宫里了。”
林楠绩:【啊,要是秦贵妃知道哥哥私藏皇上的袜子,还夜夜相伴,不知道是什么感想。】
【说起来,那双袜子特别好认,还是贵妃亲自做了送给狗皇帝的。】
李承铣目光一亮,直直地看向秦贵妃。
秦漪兰大喜,皇上终于看她了!
第十章
李承铣轻咳了一声:“宫里有样东西丢失,朕不便亲自查看,贵妃,你去秦将军的床铺中代朕查看。”
秦贵妃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林楠绩:【!】
【这个办法好哇!】
秦贵妃起身掀开秦放的窗帘,没注意到秦放的脸色一下子忐忑不安起来。
秦漪兰掀开被子,什么也没有,正要翻开枕头,忽然身旁一阵风起,秦放瞬间冲上前,将枕头下的东西抢先夺走塞进怀里。
秦漪兰:“哥,你干什么呢?
秦放脸色通红。
“贴身衣物,不方便给娘娘过目。”
虽然秦放的动作已经快,但也足够秦漪兰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了。
刚进宫的时候,秦漪兰一个将军府出身的骄矜贵女为了讨好李承铣,学着普通人家的妻子为丈夫做鞋袜,特意做了一双龙行九天的彩绣绸袜。
秦漪兰之所以一眼认出来,是因为那袜子真的……特别丑。
秦漪兰在原地呆了两秒:“那不是……”
林楠绩:【哦豁!】
他连忙再去看秦将军,就看见秦放神色慌张,下颌线猛然绷紧,眼神飘忽不定,面对秦漪兰的视线,紧张地舔了舔下唇:“妹妹,这是你出嫁前给我做的,你忘记了?”
话音一落,数道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在秦放身上。
秦漪兰一脸“哥你疯了吧”的表情。
李承铣更是高深莫测。
林楠绩的心音幽幽的:【谁家好妹子给哥哥袜子上锈金龙啊?】
【是嫌贵妃的封位站得不够高吗?】
【是嫌家里不够位高权重吗?】
【是嫌九族亲戚太烦人吗?】
李承铣眼含怒意,随手一指:“去,拿出来!”
被指到的林楠绩只得上前,硬着头皮对秦放说道:“大将军得罪了。”
那袜子就在秦放的胸前。
但是林楠绩洁癖犯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袜子都这么长时间没洗了,我真的不想碰!】
林楠绩正纠结着,没留意背后李承铣的眼神都变了。
李承铣感到很荒谬。
一个小太监竟然敢嫌弃他了。虽然他也不想碰,但他是皇帝。
李承铣忽然记起,这小太监平日里确实很爱干净,衣服总是整齐洁净的,做事之后还很爱拿个帕子擦手。
李承铣有些不悦,盯着林楠绩的背影催促出声:“还愣着干什么?”
林楠绩只得硬着头皮,从秦放怀里抽出那双袜子。
袜子虽然旧了些,绣工刺眼了些,但仍然能认出上面锈的是龙。
臣子府上私藏与龙有关的物品,本来就是大忌。秦放“扑通”一声跪下:“皇上饶命!”
汪德海老脸一红。
啊,这,真没想到,是这样的大将军。
林楠绩一边嫌弃地拎着袜子,一边悄悄打量。
【天哪!这袜子放了多久啊!都没洗吧!】
【居然还是狗皇帝的原味袜子!】
林楠绩不禁好奇了:【天天放在枕头下面,真的不会臭吗?狩猎的时候应该出了很多汗吧?】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夜深人静,千家万户入眠的时刻,点燃一根昏暗的蜡烛,偷偷从枕下掏出一双袜子,睹物思人……】
李承铣脸色发青,冲林楠绩摆摆手,示意远些。
林楠绩默默地拎着袜子站到了门边。
李承铣沉默了一会儿,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起。
他出生在皇家,即便从小不是得宠的那个,外人见了也都要端起九分敬意。登基之后,底下臣子更是不敢僭越。
何曾被人如此冒犯过!
还是个,还是个男人!
李承铣咬牙切齿道:“秦放,朕念你曾经护驾有功,免了你的皮肉之苦,从今天起,罚你禁足三个月,年后即刻前往西南边境驻守,没有旨意,不得回京。”
秦放坚毅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
下一秒,秦放就扑着向前抱住李承铣的大腿。
“皇上,臣忠心不二,天地可鉴,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臣愿意在诏狱经受皮肉之苦,只求皇上千万别赶臣走!”
“呜呜呜呜呜呜!”
秦放脸上两行豆大的泪痕顺着两颊流下来,洇湿了李承铣的裤子。
林楠绩目瞪口呆,谁能想到大将军一个杀敌无数,铁骨铮铮的北方汉子,居然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啊,不愧是上朝被骂,回来还要抱着袜子哭的大将军。】
李承铣也惊呆了。
何至于此!
秦漪兰皱皱眉头。
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