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兰氏早日死了贼心,安心做臣……我呸!你哪只眼看见我们兰氏不安分了?”
“怎么?如今用到我们时,竟舍得拉下这张老脸?”
“请皇后娘娘去乾清宫?您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您配吗!”
凝霜的脾气,真发起火来,跟腮雪不相上下。
周管家护萧长卿跟眼珠子似地。
她和腮雪也要把自家主子当眼珠子似地看护!
谁敢出现碍眼,先骂走了便是!
周管家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内心别提多憋屈了。
自萧长卿成摄政王后,宫内宫外,谁见他不卑躬屈膝的称一句周爷?
他就不明白了。
芝兰殿还能猖狂到几时?
等萧长卿登基为帝,芝兰殿算什么?兰家算什么?
这群丫头都不想着以后吗?
现在有多猖狂,将来就有多打脸……
还是年轻啊,不懂这道理……
周管家心里扼腕叹息,面上却不得不皱起老脸,假装没听到那骂声,露出讨好的笑。
“老奴知道从前对皇后娘娘多有得罪,老奴今儿给您赔罪了,但除此之外,皇后娘娘得明白一个道理……”
“往后这天下,总得交到我们王爷手中,若王爷出了些意外,娘娘和兰氏又能讨得了什么好事呢?”
“摄政王如今陷入执迷,唯有娘娘才能为其点拨开导,若娘娘能不计前嫌,帮王爷挺过这一关,老奴回府后,定给您立一个长生牌坊……”
……
兰溪抬眸,轻蔑而冰冷地赐他一个字。
“滚。”
怎么?
当她是庙里的菩萨?有求必应不记怨不记仇只做好事?
萧长卿死活与她何干。
宗室里那么多姓萧的,随便找个来做嗣子,将来成为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不香吗?
“周管家,本宫这话只说最后一次。”
兰溪眉目冷凝如霜,寸寸冰寒。
“萧长卿死活,与本宫无关。”
“再敢一句废话,拖出去乱棍打走。”
周管家面色剧变,声音拔高,“娘娘,您忘了我们王爷对您的救命之恩吗?您……”
兰溪对侯立在外的兰家军厉喝。
“还不绑走,等着本宫亲自动手吗?!”
话音落下,兰家军便蜂拥进来,三下五除二将那周管家横抬而起,朝着宫外的草丛狠狠摔去——
“兰氏,你!你!如此猖狂,小心遭报应!”
周管家嘶哑着嗓子,隔空吼着。
下一刻,身体被从虚空甩出去,如抛物线一般,跌摔在杂草荒芜之中,惊起一阵飞鸦……
……
殿内终于清净了。
兰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温声道:“下次他再来,不用放他进来,直接乱棍赶走便是。”
凝霜吸了口气,眼神贼亮。
“遵命!”
……
周管家不愧是最了解萧长卿的人了。
他的预感极为准确。
萧长卿,已连着三日未合眼了。
每日正常用膳,每日正常批改奏章,就连最爱的龙涎香,都日日燃着,看不出半点异常。
除了……
不睡觉。
侍寝的太监都快愁死了,将太医问了一遍又一遍,可太医连萧长卿的脉都把不到,每次靠近都被粗鲁地挥开,更别说看看萧长卿到底得了什么病症了!
周管家住在了乾清宫,日日守在殿外,唯恐自家王爷出了什么意外。
就连远在海棠院的桑桑,担忧的药也不用了,扑腾地想着冲进乾清宫,来照看她心爱的“长卿”哥哥,却被兰家军堵在了院落内,寸步不能离开。
宫女们奔走相告,太监们也神色慌乱。
满宫最淡定的,除了兰溪。
便是事件的中心人物萧长卿了。
他觉得这样忙碌的状态很好。
如果忽略掉那眼底隐隐泛黑的青色。
起码,维持这样匆忙的,不眠不休的状态,可以忘却那压在心头的,一想起便要痛入心扉的东西。
直到五日后的早朝——
吏部尚书正在汇报官员改革的事项。
端坐在主位的萧长卿,刚拎起手边的奏折,还未翻开,手指已脱力。
奏折摔落坠地。
他整个人眼前一黑,往后仰躺而去。
昏迷的瞬间,他眼底闪过一抹解脱之色。
终于……
偌大的金銮殿,因他这昏迷,瞬间乱成一团。
朝臣们惊慌地叫着太医,太监和侍卫蜂拥上前将他扶抬而起,喧闹声,嘈杂声,呼救声,混肴在一起,这肃穆端庄又金碧辉煌的殿堂,宛若成了临街的菜场。
那安分了许久,憋了一口气在心头的司空印大将军,终于又跳了出来,将矛头指向兰衡。
劈头盖脸地骂他,“你这老匹夫怎么掌的朝堂?亏你是两朝元老呢!把陛下气成这般模样,你该当何罪!”
兰衡抚了抚胡须,笑道:“本官也不知,刚刚是谁说军饷不足,问陛下多要了百车的粮食……依老夫看,陛下完全是被你给气的!”
打嘴仗,司空印从没赢过,却偏偏乐此不疲。
几句话而已,被气的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