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席玉侧头想了想:“都有哪些人在看守你?”
苍术认真说:“黑头发,白色衣服。”
“……”
席玉唇角抽了抽,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
“那你说说,我长什么样子?”
话音落下,苍术呆愣了片刻。
一抹可疑的红晕从耳下蔓延,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说出口。
等的不耐烦了,席玉便踹他胸膛一下,气恼道:
“很难说吗?还是说我也是黑头发,青色衣服?”
察觉到他在生气,苍术瞬间慌神。
他被踹了一脚也纹丝不动,反将席玉冰凉的足包在自己温热掌心暖着,仰着头讷讷地说:
“不难说,我怕你生气。”
听到这话,席玉哼了声:“你惹我生气还少吗?之前不见你害怕,现在倒是害怕了。”
苍术连忙摇头,犹豫着说:“那我说了,你,你别生气。”
生气会难受,他不想让席玉难受。
先说,生不生气的另算。
席玉心想——到时候他要生气,苍术还能拦着他不成?
于是装作心平气和的模样:“你说吧,我没那么容易生气。”
话是这样,但苍术心底还是有些忐忑。
他又觑了席玉好几眼,酝酿了将近半刻钟,最后吞吞吐吐地说:
“白的,软的,漂亮,和其他人不一样。”
苍术盯着席玉的眼睛,认真说:“你在,发光。”
席玉:“……”
他要被气笑了,手指抵着苍术的脑袋将他向后推去,骂道:
“我在你眼里是会发光的傻灯笼吗?白痴。”
苍术抬手揉了揉额头,眨着眼睛问:“你不生气?”
“生气,当然生气。”席玉把玩着衣带,抬眼时眸子里亮晶晶的,神情倦怠又高傲,“那就罚你今晚给我暖床吧。”
脚只被捂了那么一阵就已经热的发烫了,想来这只蛇妖体火旺盛。
既然这样,那便顺势来帮他暖暖被窝,这样他晚上睡觉也舒服些。
至于生气……
席玉抿唇别过视线。
居然把他看成灯笼,他自然是气恼的。
但既然都说他漂亮了,那放一放也不是不行。
暖床这个说法一出,苍术眼睛便亮了亮。
不等席玉开口,他就自个爬到被窝里头,揽着席玉的腰将他往怀里按。
席玉猝不及防之下被带进被子里,气的破口大骂:
“神经病,松开!我还没沐浴!”
苍术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摸了摸被打的地方,乖乖将手放开,让席玉去沐浴。
席玉站在床边低头看他,警告说:
“你就待在床上,哪里都不准去。”
“要是被我发现你偷看我沐浴,蛇筋都给你抽出来。”
这句威胁的话语席玉说过很多次了,苍术每次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反正他本来就没有蛇筋。
事实证明,苍术是真的很听话。
等席玉沐浴完回到床边,就看到苍术已经躺在被窝里,眼睛闭着睡着了。
他上床掀开被子躺下,果然热气腾腾。
但没过一会,腰间便横伸过来一只手。
苍术霸道地将席玉重新揽进怀里,下巴搁在他头顶。
席玉想气又气不起来,最终只能挣扎着把自己从苍术胸膛挖出来,然后捏着他的面颊使劲往外扯。
坏东西。
当晚,一个坏东西一个好东西,全部都睡的很沉。
深夜寂寥,除却个别练功练到半夜的弟子,归一元宗称得上安静平和。
月上枝头,星子闪烁。
训诫堂内却还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
“啪!”
最后一道鞭刑落下,林云意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他眼眸翻白,毫无生机地躺在案板上,背上鲜血淋漓,黑发粘在粘稠的伤口处,看着像一尊被丢弃的破烂娃娃。
但他还没有彻底断气。
训诫堂的执法弟子手上都有分寸,知道他只有炼气修为,便没有下死手。
听着耳边微弱的“无归哥哥”,执法弟子叹了口气,好心劝诫:
“你死了这条心吧,二师兄现在在禁闭室,自身都难保,哪里还会来救你。”
他顿了顿,怜悯地看了林云意一眼,又说:
“你说你,闲着没事去招惹小师兄做什么,小师兄那样厉害的人物,怎么会私藏烛龙?更别说……”
更别说现在青阳仙尊明摆着是把席玉当成宝了,哪里能容许旁人欺侮。
这话被执法弟子咽了回去。
他摇摇头,将药膏丢到林云意手里:
“别装了,你伤的没那么重,能起来就自己把药上了。我们这是训诫堂,又不是死牢。”
说完就开门出去。
原地只留下一个还躺在案板上的林云意。
他艰难地抬起头,竟痴痴地笑起来。
是不严重,执法弟子手上有分寸,从没打死过人。
可疼痛是真实的。
况且林云意被宗主捡上山十几年,因为长得可爱,性格乖巧嘴甜会来事,总是受人照顾。他嫌修行累,那些弟子哄着他,便连修行的苦也没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