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禛,快要立春了。”他扬起语调,指着远处的架子,薅住沈禛的头发指挥,“去拿把黄豆来泡豆芽。”
颗颗饱满的豆子被放入水中浸泡,等到晚上,黄豆已经涨成鼓鼓的湿润豆子。
花迟把豆子捞出来放进盆子里,在上面盖上一条淋过水的毛巾。盆被摆放在床下,这里的温度正适合豆芽生长。
北国的立春时节仍旧冰雪皑皑,这不妨碍花迟借机做些好吃的。
打春的春饼必不可少,提前准备了豆芽,合菜如今也有条件做,再炒点土豆丝,炖个红烧肉,花迟期盼下个春天能够按时到来。
节气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
明明前一日还风雪大作,刀子般要将脸上的肉一块块削下去,今日的风在一夜之间和暖。
“啊,立春了,这两天能暖和几天,等到雪开始融化,温度又会变冷,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准备耕种了。”花迟摘下围脖,今日天气好,围脖带着让人喘不上气来。
他帮着沈禛迅速结束今日的工作,回到小屋去做饭。
春饼是重中之重,好的春饼纸一样薄,劲道柔软又有韧性,卷着合菜和土豆丝,花迟一顿能吃掉五六张。
温水和成的面团被摆放在一旁醒面,花迟将长成的豆芽从盆子里捞出来用清水清洗。
自家发的豆芽干净,不用掐根也可以,每一根豆芽都长得脆嫩,花迟抿着唇,将它们和一小把韭菜放在一起。
韭菜自然是从村子里换的,村子里种的也不多,因而只换来细细一把,屋子里飘荡着韭菜的清香味,桌子上的小白兔狸藻摇头晃脑。
“呸!呸!”它们从花里面吐出带着酸液的口水,将桌子腐蚀出几个芝麻大的小黑点。
“沈禛,快把它们挪走,我的桌子!”花迟急忙呼叫救援。
他们的桌子如今表面平滑,不比末世前订制的实木家具差,花迟和沈禛无事时就拿着块木头来盘桌子,桌子如今有现在的模样,逃不开他二人的努力。
每个黑点都沁在了花迟心上。
沈禛忍笑,严肃道:“没事,我下去教训它。”
花迟这才勉强满意,继续揉他的面。
放置二十分钟的面团很好搓揉,在花迟的手中渐渐光滑,面团揉成长条切分揉搓成二十个大小相同小面饼。
面饼被一一码进盆子里,上面刷好油继续醒面。
土豆丝和合菜可以一会儿再炒,花迟将已经煮好的五花肉拎出来切块炒糖色,等到肉被炖进锅里,就可以整理饼胚了。
饼胚用手慢慢按压,推开延展,每个饼胚上撒面粉,再依次堆叠,面粉和油混在一起起到油酥的作用,防止面饼粘黏。
厚厚一叠面饼被擀面杖推成大圆饼,每张都又圆又薄。
“沈禛,帮我计个时,我要蒸饼啦。”
春饼十来分钟就能蒸好,花迟和沈禛用这十分钟一人炒了一道菜。
绿油油的韭菜混着带黄叶的豆芽,炒蛋和粉条穿插其间,花迟舍得放油,合菜炒得喷香。
土豆丝是沈禛做的,花迟和他都爱吃面一点的口感,炒之前就没有泡水洗淀粉。
等把春饼从锅里拿出来,肉也炖好了。
春饼薄可透光,在上面放好合菜和土豆丝,再卷块肉进去。
花迟啊呜一口就吃掉一半。
立春过后,花迟能在室外活动的时间变多了。
室外的任务有他分担,沈禛就空下时间出门打猎,吃了一冬的熊和野猪,他打回两只野鸡来换换口味。
花迟泡了蘑菇,小鸡炖蘑菇,再蒸上一碗鱼坯子,这顿饭是典型的当地特色。
风刮过树梢,在天空中画出波浪,天空一日蓝过一日,花迟已经很久没看到去年的灰红天空了。
立春过后就是春节,狍子送来包裹,是一副孩子们写成的对联——平安辞旧岁,吉祥庆新春,横批万事如意。
“挂到门口去。”花迟欢呼着,今年就他二人,一切寂静,本没有什么年味,他都打算多做俩道菜就罢了。
有了这副对联,他忽然恍惚,原来他真的又活过一年。
“还有封信呢。”花迟在挂对联,沈禛拿着张纸走出来。
“什么?”
“顾宇他们问能不能过来过年。”
“当然可以!但是孩子们怎么办?”
“大人过大人的年,孩子们过孩子们的年。”
除夕当日,花迟早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熊掌,猪肠,野鸡和蘑菇,脆嫩的菠菜,物资算不得丰富,拼拼凑凑竟也能凑出一桌团圆饭。
沈禛站在门口劈柴,屋外风消云散,枝头雪花偶尔掉落,在阳光中闪烁,白雪为大地撒上一层亮片,在成片闪亮中,一个小小黑点从山头出现。
“叮铃~叮铃~”
铃儿的声音响个不停,沈禛挺直腰背,看向远处。
四只大角驯鹿拉着一个巨大雪橇在雪面飞驰。
沈禛把花迟叫出来,雪橇上的众人都穿着喜庆的红衣,雪橇后面还坠着个大大的包裹。
“是顾宇他们。”花迟垫着脚眺望,“但是不像来过年的,倒像是圣诞老人来送礼了。”
“圣诞老人的鹿也是驯鹿吧。”沈禛迅速跟上花迟的脑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