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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又成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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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又成宠妃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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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湘在清宴堂的东配殿由母亲陪着接见郑洵。

“微臣见过娘娘。”郑洵一进来,就看到母亲与坐在主位的年轻女子忙行礼,声音微微发颤。他心中既有兄妹相见的激动和兴奋,也有自卑和怯懦。

“快起来,自家兄妹何必多礼?金珠快扶起兄长。”郑湘对外装模作样的功夫倒是不错。

郑洵起来后,又向陆凤仪行礼,陆凤仪含笑以应。郑洵在金珠的引导下坐了三分之一椅面,手足似乎有些无措,嘴唇干涩。

蕙香上茶,郑洵立刻起身,语速比平日快了三五分,一气呵成道:“微臣听闻娘娘有孕欣喜若狂,本欲立刻前来恭贺,但一来心忧娘娘路途辛劳,不敢打扰;二来有母亲在,儿子心中大安。以至于踌躇徘徊,今日才敢前来恭贺娘娘。”

陆凤仪笑道:“坐下说,这才是自家人,不讲究那些虚礼。”就是这孩子忒老实,便是骨血至亲还是多要来往的。

郑湘点头亦笑:“阿娘说的是。”

郑洵低头犹豫片刻,鼓起勇气将怀中的盒子取出,面红耳赤道:“微臣……年少曾学过竹编,编了两个小物件给娘娘,不值钱,娘娘瞧得上就把玩一下,瞧不上就扔了。”

郑湘闻言好奇:“竹编?你会竹编?金珠你拿来我瞧瞧。”

郑洵立刻接道:“席、筐、箩、篮……都会,娘娘要什么,我给你编。”

这小盒子也是竹篾编制,上面做了蝶恋花的纹样,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对竹编的狮子,憨态可掬,一只玩绣球,一只和小狮子玩闹,一下子就让郑湘爱不释手。

“蕙香,把这个等会摆到架子上,小心些别沾了水弄坏了。”郑湘吩咐道。

“不曾想兄长竟然有这样的巧思,”郑湘夸赞:“我这里什么都有,以后可不许费心费力做这个做那个,为国做事才是正经。”

郑洵心中松了一口气,明白这礼物合妹妹心意,他现在一纸一草皆母亲提供,不说怎么张口要钱为妹妹置办礼物,就说置办了肯定也不如宫中精巧珍贵。

于是,他决定操起本行,费了不少时间编成这对狮子。果然妹妹不是那起子眼里只有金银珠玉的人。

“舍人省来了杨主事,我跟着他做事。杨主事受陛下和柳相器重,据说以后要大用。他处理政务的能力又快又好,所提意见,陛下也多采用,超过千倍于我。”

“最近朝中下诏实行杨主事进言的官吏考课律令。这律令既简单明了便于操作,又兼顾地方的情形。他为人耐心,见着想学的人不吝赐教,我跟着他受益匪浅。”

郑湘道:“他能教人,你就跟着学。”

陆凤仪道:“大郎一向恭谨,素来尊师重道,我和娘娘都放心。”

三人又说了一会子话,郑洵有眼色地告退。

待他走后,郑湘挑剔:“他不如爹爹俊雅英武,谈笑从容,那话不歇一口气想来是提前背过的。瞧着还怕我,他是爹的儿子,我能吃了他不成?”

陆凤仪道:“他没为官奴,能平安长大,且没移了性情,已是不易。”

“我又没说他不好……他拿我当妹妹,我就拿他当哥哥,就是太拘谨了些。”郑湘道。

“这才是亲兄妹说的话,以后时间长着呢。”陆凤仪笑道。

“金珠,你按这个形绣个布老虎,眼睛用猫眼石。竹编的不能狠玩,容易坏,摆着也好看。”郑湘说罢又吩咐金珠。

晚上姜榕回来得比之前早,郑湘与他闲聊白天的事情,脸上颇有几分郁闷:“我很吓人吗?兄长竟然瞧着怕我。”

郑湘百思不得其解,她自认为性格很好,且郑洵居长,怎么会怕妹妹呢?

姜榕闻言,往后退下两步,仔细端详郑湘。她生气时脸色冷淡,双眼冒着怒火,咬牙切齿,下颌肌肉都要鼓起来,而且又“战绩”彪炳,确实吓人。

但软语细语时,看起来柔弱无依,似乎不怜爱她、帮助她、顺着她,就天理难容,良心难安。

“我吓人吗?”郑湘见姜榕久回答,似乎在思考搪塞之语,便神色一冷,柳眉一竖,似乎要催出他的心里话。

“不吓人,一点都不吓人,是你兄长胆子太小。”姜榕昧着良心道。

在他看来,确实不吓人。

第32章 怕不怕

姜榕回答完郑湘,突然好奇湘湘怕不怕他,肯定是不怕的。普天下也只有她不怕自己。

这样胆大包天的女人,第一次见面就敢挥舞玩具似的小刀,对上满身血腥的自己,怎么会怕他呢。

他实在好奇湘湘的回答,于是问:“你怕不怕我?”

郑湘“啊”了一声,耳朵将听到的信息推到脑子里。

她怕姜榕吗?

姜榕面带笑容时,郑湘不顺心了对他又捶又咬又掐,他没有生气反而会更加肆意地笑,也没躲闪,相反会把身子送上来,这更让郑湘生气了。她恨生得力气小还来不及,什么会怕他呢?

姜榕不笑时,就像一座巍峨厚重的山,给人带来强烈的安全感。郑湘喜欢窝在他怀里,白皙的双手在揽着自己的手臂上跳来舞去,什么话也不用说,就那么窝着。此时的她依赖姜榕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他呢?

那郑湘真的不怕姜榕吗?其实,大约是怕的。

他屁股下坐着龙椅,要是脑抽发颠,说不定连怀孕的女人,都要打呢。

就像猎户一手握着明晃晃的大刀,一手将软糯糯的小兔子放在心口,嘴里爱怜地碎碎念:“小兔子乖乖,我不会吃你的,我好喜欢你呀,小兔子乖乖……”

即便话说得再动听,小兔子看到闪着寒光的大刀也会害怕的。

郑湘觉得和姜成林这个男人一起过日子还是很开心的。

如果他不是皇帝,她一定会更开心,指挥他做这个,吩咐他干那儿,就像太阳围着大地东升西落,就像月亮引着大海涨潮涨落,她就是姜成林生命中的女王。

可现在呢,郑湘不得不收敛起脾气,约束自己,做个皇帝的妃子,而非姜榕的女王。

“我怎么会怕你?”淑妃郑湘嘴硬,欺身而上,双手抓住姜榕的肩膀,色厉内荏,张牙舞爪道:“你怕不怕我?”

“怕,当然怕。祖宗你小心些,小心儿子。”姜榕一手用力抵在榻上撑住身体,一手虚揽郑湘的腰。

郑湘冷哼一声,挪到他对面坐好,语带讽刺:“哎呀,某人嘴上说着男女都一样,心里其实嚷嚷着要儿子。重男轻女,也不想想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

又来了。

姜榕一听这话,头仿佛炸开。这些日子湘湘一直念叨着要生个男娃当大将军,他刚才就投其所好说肚里的是儿子,没想到又惹着她了。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肚里的不是儿子,是个小祖宗,行不行?”姜榕道。

郑湘噗嗤笑出声,然后略带矜持道:“这不就乱了辈分嘛。”

姜榕一愣,她还真敢想,伸手就着她的发髻使劲揉了揉,揉得发蓬簪斜。

“混蛋,别弄我的头发……”

“我还有更混蛋的呢……”

胡闹后,郑湘靠着姜榕的胸膛,身心舒畅,旅途的辛劳一扫而空。即便怀着小崽子,她觉得自己现在能骑马射箭,踏遍每一寸草原。

姜榕的手搭在郑湘的小腹上,感受着生命的神奇。

“我决定不要男娃了,要生个女娃娃,她一生下来就是公主。”郑湘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公主就和她不一样了,背靠皇帝老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祖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姜榕神情惬意,显然郑湘说什么他应什么,一点原则都没有。

郑湘困了,打个哈欠,往后靠了靠,更多的热源通过后背传过来,声音渐渐低下去,人慢慢睡着了。

郑湘的身子逐渐变重,整日拘在宫中,幸好由陆凤仪陪着,才没有也没敢出什么幺蛾子。

这日天光晴好,郑湘和母亲坐在龙爪槐下打双陆,暖暖的阳光照在背上,斑驳的树影落在棋盘上。

“阿娘,你冤枉我,我怎么会出幺蛾子呢?”郑湘一边利落地把母亲的锤打下好几l个,一边嘴上抱屈道。

陆凤仪的眉头微皱,一边掷骰子,一边回道:“我听说你让人停做男娃娃的服饰用具,改做女娃娃的。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了,特殊时期不要恃宠而骄。”

郑湘听了,心想谁是这么多嘴,把这事告知母亲,一定是爱管闲事的赵德妃。

“我昨天觉得是个女孩,就让他们改了下,费不了什么功夫。”郑湘带着无所谓的口吻。

“那油光水滑的白狐狸毛、那绣着金线的襁褓、雕花镂空的金丝楠木木器……件件半途而废,且不说浪费人工,就是浪费的材料也都是价值千金。”陆凤仪道。

郑湘本想说狐狸毛拆了还能用,金线绣了能融、木器也可以做其他的小物件,但看到母亲的神色,动了动嘴,道:“好好好,我以后不变了,行了吧。”

“连皇帝都养不起孩子了吗?那人还活什么劲儿?”郑湘小声嘀咕。

陆凤仪唉声叹气,道:“我难道是因为东西?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若是传出去,对你们三人都不利。”

郑湘道:“阿娘,你未免高看我和腹中的孩子,也低看陛下了。我就是一妃子,孩子都没出生,即便再不堪,能有什么影响?只要陛下皇帝当得好好的,什么都不用怕。”

“罢罢罢,我什么都不该说你。”陆凤仪接连取胜,将女儿的棋子全部打掉,最后宣布:“这一盘我赢了。”

郑湘后悔不迭:“阿娘,你好奸诈,竟然在下棋时乱我心志。阿娘,谁和你说的?”

陆凤仪重新摆棋盘,道:“一个眼熟的宫女和我说的。”

郑湘想了想,道:“许是担忧,许是投诚,许是别的什么,阿娘你赏了便是。我心里有数,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苏绿珠的前车之鉴还在呢,郑湘可没忘记。

唉,她是宠妃,而非贤惠的皇后,名声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陆凤仪听到这不以为意的口气,伸手想要点她额头,无奈隔着棋盘,只好准备在棋盘上杀杀她的威风。

“行行行,我是管不了你。”陆凤仪嘴上认输,但手上却没有认输。

下午起风了,两人收了棋盘,金珠立马笑吟吟报出双方赢的次数,陆凤仪以一局的微弱优势胜了女儿。

“老是和阿娘你打,我的招式被你看透了,一点都不公平。”郑湘小声嘀咕道。

“我明天拉两人和你打?”陆凤仪道。

郑湘道:“不打双陆,打叶子牌,那个人多也能玩。”

“那好,明天天好了,我就把刘夫人和贺夫人叫过来。”陆凤仪道。

次日,郑湘就多了两牌友。

刘夫人性格爽利,见了郑湘就道歉:“我家男人回去和我说,十多年前他把淑妃你的小矮马按瘸过腿。”

“我就和他说,以前家里穷也就罢了,现在当了国公,合该赔一匹漂亮的小矮马给淑妃。他立马托人去寻,前些日子来信说找到了,谁知传信传岔,马送到了京师。”

郑湘听着脑海中就浮现一只在草地奔跑的憨态可掬性情温顺的小马,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说起来还是魏国公救了我,真是受之有愧。”

贺夫人打出一张牌,笑着接道:“娘娘现在开始养,等四五年养熟了,皇嗣正好能骑。”

陆凤仪跟着打出一张牌:“咱们家的小孩不论男女四五岁都要学骑马,当年湘儿也是。我原想找一匹,只是碰不到好的。”

刘夫人道:“好马难寻,这匹马也是凑巧了。”

贺夫人和刘夫人都在边镇长大,放马牧羊种地做饭都是一把好手。

男人出去打仗了,二人不但将家里料理得好,连部下家属也都看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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