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燕将牌子递还给她,少女低头看了看秦飞燕的手,复又仰起头,问道:“能不能劳烦姐姐帮我将祈愿牌扔到树上?”
她的双颊绯红,声音娇软又带着羞涩的期许。
秦飞燕只当她是被旁人看了心愿有些羞赧,而且扔个牌子这种事于她而言也只是举手之劳。
她点了点头,与少女问道:“你想扔在何处?”
“想扔在何处都能扔过去吗?”少女眸光又亮了一分。
“想扔到哪都可以。”秦飞燕看来一棵银杏树说道。
早在秦飞燕接住牌子的时候长宁郡主就已停了步子,二人的交谈的话语连带着少女的面上的羞意,全数落在了她的眼中。
帏帽下,凝着的眉微微挑起,长宁郡主美目微敛,划过一抹不快。
“劳烦姐姐帮我扔到那处。”少女指了一处树冠。
那个位置比较高,只零星挂着几块小木牌。
秦飞燕掂了一下手中木牌的重量,手臂轻轻一甩,木牌便稳稳当当挂在了少女指向的地方。
“姐姐好厉害!”少女惊叹道,看向秦飞燕时眼里又多了一丝真切的仰慕。
秦飞燕冲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英气的眉眼因着笑更加好看,少女颊边的红云更甚。
“我叫林然不知道姐姐……”
林然鼓起勇气想要问一问眼前人的名字。
她扔这块祈愿牌便是希望遇到一个良人,而偏偏这么巧就在树下遇见了合自己心意的人,林然自然就把这一切归结于是上天赐予她的缘分。
可她的问话还没说完就被阿绿的声音打断。
“秦镖头。”
秦飞燕转过头,只见长宁郡主衣袂飘飘,早已走出了好一段距离。
冲着林然歉然一笑,秦飞燕赶忙快步跟了上去。
林然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怅然地揪了揪自己的衣角。
到了后院的寮房,阿绿才与她说起,她们要在山里住上一段时日,专心礼佛。
长宁郡主与阿绿住一间,秦飞燕住在她们隔壁。
自从上了山后长宁郡主便没有再同秦飞燕说过话,有事皆是由阿绿转述予她。
秦飞燕不想惹人不快,也更不想让自己添堵,见长宁郡主进了房,也没跟着进去,守在了门外。
阿绿是有功夫在身的,秦飞燕没再如之前那般警惕,只寻了一处廊檐坐下,分了一丝精力,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坐在廊檐下,秦飞燕依旧能看见那棵银杏树的树冠,树冠上还有她方才扔上去的那一块小红木牌。
微风拂过树顶,小木牌随风轻轻摇荡。
原来那般年少的小娘子都已经开始祈求良缘了,也不怪她娘总是念叨她该早日成家。
若是她早早成了家,如今应当也不会总是为着一些莫须有的事而自扰不已。
水云庵离着青州城有七八十里地,往家里去信的事一时半会是办不了了。
秦飞燕深深叹了一口气。
只能希望长宁郡主能早日下山回青州,也好让她能给家里去一封书信,早早换了严华来替她。
秦飞燕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只惆怅了一会儿就又打起了精神。
长宁郡主自从进了屋子便没再出来,晚膳都是阿绿端到她房里用的,秦飞燕则是去了庵里的素斋堂用膳。
从院子里出来后,秦飞燕顺着水云庵逛了逛,发现这庵堂还挺大,除了她们住的那个小院子,东侧还有一处很大的寮房院落,以供来庵里礼佛的女香客们留宿。
吃过饭后,秦飞燕刚走出素斋堂就又遇见了林然。
“姐姐!”林然惊喜道。
小姑娘容貌尚佳,笑起来多了几分娇俏。
“林小娘子。”秦飞燕浅笑道。
“方才多谢姐姐帮忙。”林然欣喜道,“还不知道姐姐姓名?”
“我叫秦飞燕。”秦飞燕回道。
“秦姐姐。”林然乖巧地唤道,“姐姐可也是与家人来水云庵礼佛?”
郡主的行踪不能暴露,秦飞燕就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嗯。”
林然的话虽是问了秦飞燕,也暴露了自己的来意。
再看她身上的绸缎衣裳,秦飞燕猜想她应当是个大家小姐,常年养在院中,心思太过单纯,对着外人也没有半点防备。
“那还真是巧了。”林然弯着眼笑道,“我也是陪祖母来礼佛的。”
林然个子不高,脸也长得小巧,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刚到及笄的年龄。
“也顺便来求姻缘吗?”秦飞燕看了一眼挂上去的木牌笑着道。
“嗯。”林然闻言红了脸,轻轻应了一声,有些羞赧道,“都说水云庵的千年银杏树祈福特别灵,只要一口气走上山阶,挂了祈愿木牌,就能得偿所愿。”
“原是如此。”秦飞燕看着满树的木牌。
二人说话间,又有两个少女站在树下扔牌子,其中一个少女远远退了两步,将木牌高高掷起,看到木牌挂在枝头后,高兴地叫道:“哎呀!扔的这么高,今年我定能找得如意郎君。”
“当真有这么灵?”秦飞燕笑着问道。
“嗯、嗯。”林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秦姐姐可要祈福?”
秦飞燕摇摇头,她并不信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