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舞阳公主的亲密,舞阳公主却对高睦越发亲密了起来。
她有事没事都喜欢亲高睦一口,还特别喜欢与高睦肢体接触,就连看书时,都要握着高睦的手掌。
高睦不想让舞阳公主越陷越深,也不能让自己越陷越深,只好躲着舞阳公主一些。
除了去衙门的时间,高睦其他的生活轨迹,几乎与舞阳公主完全重叠,想要避开舞阳公主,谈何容易?
如果是夏天,高睦还可以在凉亭这种无法避人耳目的地方多坐坐——有外人在场时,舞阳公主会摆出遵守女诫的姿态,不会对高睦举止过密。
偏偏秋意渐浓,窗户都已经糊上了厚实的油纸,舞阳公主为了方便高睦解开束胸,在室内起居时,还养成了随时随地屏退侍女的习惯。这意味着,只要高睦在公主府,大部分时候,都在与舞阳公主独处。
而且,舞阳公主不再满足于自己亲高睦,总想要高睦亲她,哪怕高睦一而再地搬出“姐妹之间不需要用亲脸表达亲密”的道理,她也坚持撒娇。
此外,为了帮高睦调理身体,高睦一休沐,舞阳公主就想拉她去温泉山庄,连游玩的闲心都抛到了一边。
高睦哪里还敢与舞阳公主同赴温泉?为此,她简直都不敢休沐了。
这些年,为了陪舞阳公主四处玩耍,高睦总是按时休沐,有时还会请个长假。从来按时休假的人,竟然不再休假,总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高睦没有办法,索性翻出了历年的案卷,拿出了修书的架势。
自从高睦出任推官,她就发现,平民百姓大多目不识丁,对律法更是一无所知,因此,常有小民因无知而误入法网,遭受刑狱之苦。高睦早已有心,整理出一些典型案例,用来警醒世人,以免他们因无知而犯法。只不过,这种以案释法的修书工作,随时需要查阅案卷,高睦从前的休息时间,都用去陪伴舞阳公主了,没空滞留于府衙,这才一直没有动笔。
自古立德、立功、立言,号称三不朽。古往今来的读书人,几乎人人都想著书立说,传于后世,只不过大多数人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高睦年纪尚轻,不过她在刑名之上已有美名,又只是汇编案卷,倒不至于被人嘲笑为不自量力。
皇帝听说高睦修书,以为高睦终于有了事业心,还将高睦好一顿夸赞,更让高睦多去东宫走动,也为皇太孙讲**条。
皇太孙孙文昺与舞阳公主交好,对高睦这个“小姑父”也一直较为亲善。但是,两人之间,从前不过是亲戚间的相处,几乎没有单独说过话。此番通过讨论律法,孙文昺发现自己与高睦政见相和,才算是与高睦本人投契了。
为了方便高睦在东宫走动,孙文昺还替高睦要来了一个东宫的兼官。
高睦奔波于应天府和东宫之间,就算想去泡温泉也没有时间,倒是不用为温泉山庄犯愁了。
再加上高睦修书之事得到了皇帝和皇太孙的双重关注,他们爷孙两时不时就追问进度,高睦的修书工作变相地成为了一种官方任务,不再有拖沓的空间。一时间,高睦还真的繁忙了起来,经常半夜才回府。
为免吵醒舞阳公主,半夜回府的高睦,选择了直接睡在外书房。舞阳公主得知此事后,坚称自己不怕吵,非要高睦回内寝睡觉,高睦只好依她。
“高睦——”
这一日,高睦回到公主府时,舞阳公主房中已经熄灯。高睦梳洗完毕后,提了一盏灯笼小心翼翼地走入内房,没想到,才坐上床沿,就听到了舞阳公主糯软的呼唤。
高睦见舞阳公主正睡意朦胧地揉眼睛,歉意道:“是我吵醒公主了吗?”
说话间,为免灯光刺碎舞阳公主残存的睡意,高睦揭开了灯笼罩,打算吹灭烛火。
“别吹灯。”舞阳公主制止了高睦的动作。
“公主想起来吗?”高睦以为舞阳公主要起夜,将灯笼插到了床畔的灯架上,还为舞阳公主取来了起夜穿的厚斗篷。
舞阳确实从被窝里坐起来了,却探手将高睦重新拉到了床上,将高睦的面庞细看了半响,还揽着高睦的腰叹道:“高睦,我好想你啊。”
高睦不是第一次听到舞阳公主说想她,但是,也许是因为舞阳公主的打量太认真了,竟然让高睦有些心慌。她滚了滚喉咙,试图重新将舞阳公主塞入被子里,嘴上催促道:“天气凉,公主快躺下,盖好被子。天不早了,既然公主不起夜,那我就吹灯了。”
“别吹灯,我想看看你,和你说说话。高睦,我感觉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高睦最近回来得晚,回府时,舞阳公主不是已经睡着了,就是说不了几句话就该睡觉了,还有两天歇在了外书房,舞阳公主连高睦的面都没见着。
算起来,好像几乎每晚都睡在一张床上,舞阳公主却总觉得很久没有看到高睦了。她真的很想高睦,以至于,从来沾枕头就睡的人,竟然连睡觉都开始不安稳了。正因如此,高睦提灯上床时,舞阳公主才会转醒。
醒了也好,正好有灯,可以好好看看高睦。要不然,高睦卯时出门时,她还没睡醒,那就又见不着高睦了。
舞阳公主如此想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高睦的眉眼,专注的视线,更仿佛将高睦刻在了眸心。
高睦在舞阳公主的眼眸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她心慌更甚,不敢再维持对视,嘴上胡乱地应道:“我最近太忙了,很久没有陪公主出去玩了,公主是不是在府中太无趣了?公主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安排许伯他们,先陪公主出京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