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仰脸盯着他:“是啊,你可以再关我一次,扒皮抽筋直到磨去我的血性,省的我不识趣不知好歹。”
他额上迸出青筋,凤目中亦溅出火星子,恨不得把佳音焚烧成灰烬。这个女人一次次挑战他的极限,将他的心意踩在脚下践踏,不过是仗着,仗着他爱她而已!
他的心被挫败感攫住,难道是自己真的错了么?不管付出多少努力,始终无法抵偿所欠她的。她恨他,这个认知让陈之祺心灰意冷。
他颓然喃喃:“阿音,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过去的事,我已经说过无法改变,为什么你始终不肯释怀呢,我做的一切还不够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希望你信我一次而已,为什么你不肯?”
佳音被他的神色吓住,自认识到现在,哪怕亲眼见她和张书林成亲,他亦不曾流露出如此绝望的表情,好像最珍爱的至宝,不管如何挽留,都要离他而去般的绝望。
佳音心如刀割,她所爱的人终于被她伤害了,为什么没有感到报复之后的快意?她不是一直等待这一天么?让他承受和她一样的苦,一样的痛,一样的矛盾煎熬,可为什么她会为他心疼?
她无法忍受大殿窒息一般的气氛,终究还是心软了,低声道:“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 。”
“你是皇帝,便是后宫三千亦无可厚非,不过曹芝蓉与我交好,她祖父曹大人年迈体弱,家中无人照应,你可不可放她回家去?”
佳音突然把话题转到无谓的事情上去,陈之祺半天都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他从未在意过那些秀女,因而没想到她们亦会是他的佳音之间的隔阂。
佳音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愿,又解释:“储秀宫有十余名秀女,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你……”
“好,我答应你。”陈之祺脸色稍霁,甚至流露出一抹温情:“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我答应你,不止曹芝蓉,便是储秀宫所有秀女都放她们回家,阿音,你便是因为这些对我不满的,是不是,为何不早说?”
佳音错愕,陈之祺为何突然做出这般决定?她不自然地别开脸,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的确确对选秀一事耿耿于怀,莫昭仪等人的存在她尚能容忍,因为那毕竟是相识之前发生的事,可他们终究相识相爱了,那些秀女的存在不亚于鲸刺在喉,时时刻刻折磨她的神经。
是,她不够宽宏大量,不能做到不嫉妒,更不能容忍所爱的人妻妾成群。她极力掩藏的小心眼终于被他看穿了,佳音不仅没有感到拘束,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佳音没想到曹芝蓉的事居然会如此轻易解决,曹芝蓉必然是感谢她的,可另外的秀女就难说了,还有她们身后庞大的家族势力会不会恨她入骨呢?
而陈之祺真不在意那些家族的压力么?
陈之祺却似猜到了她顾忌什么,道:“你不必担心不相干的事。”
陈之祺和佳音各怀心思,神色复杂地看着对方,一时静默。
杨公公蹑手蹑脚地进殿,偷偷觑看两人表情,硬着头皮道:“圣上,礼部尚书魏大人求见。”
半晌,陈之祺摆摆手:“宣。”
一时,魏大人进来恭请圣安,跪地行礼,又朝佳音抱拳:“见过大小姐。”
当着外人,佳音不好摆脸色,强笑回礼:“魏大人。”她刚欲回避,就听陈之祺道:“你坐着,一起听听罢。”只得找了一把椅子落座。
原先许由仁的父亲许大人已被降职,魏大人方才做了礼部尚书,自然晓得面前这位大小姐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当下赔笑道:“大小姐,下官已着人画了大婚所穿的礼服,回头送到府上请您过目,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下官再着人去改。”
佳音没有吭声,魏大人尴尬,听陈之祺轻咳一声,他忙转身,躬身禀报:“圣上,婚期已经拟定好了,开春二月二十八是黄道吉日,可在年后事宗庙,行采纳告期之礼……”
却被陈之祺打断:“不准,日子太迟了,另择。”
魏大人不免为难,现已十月,离新年不过两月时间,皇帝大婚,礼仪繁琐,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两月办到,他欲解释,见皇帝神色不虞又不敢开口,只急出一身冷汗。
佳音悠悠道:“二月二十八日子不错,春暖花开,我看着还行。”
陈之祺眉宇一展:“那就这么定了,魏爱卿,辛苦你了。”
魏大人暗暗松一口气,欲跪地告退。
陈之祺突道:“大婚的日子既定,朕不欲另外再生枝节,储秀宫的秀女都送回家去罢,此事关系各士族的脸面,需有个正常的名目,免得那些秀女们返家遭人口舌,魏爱卿行事谨慎,此事就交由你来办。”
魏大人愣住:“圣上,无缘无故遣返秀女不和体制,历朝亦无此先例,是不是先和太后娘娘商议一下?”
陈之祺脸一沉:“朕已做出决定,无须和任何商量。”
魏大人只得躬身称“是”。
待魏大人走了,陈之祺似笑非笑地睨佳音一眼:“你不反对嫁给我了?”
“我是看魏大人可怜,再者说,我有的选择么?能拖延一天是一天。”
笑容便僵在陈之祺脸上,半晌他冷哼一声:“你知道没得选择就好。”
佳音折实闹不明白眼前这个喜怒不定的男人是不是她当初所认识的陈之祺?
静了一会,佳音道:“我准备搬去竹园清静几日,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派人接我进宫了。”
陈之祺叹气:“也好,京城诸事繁杂,你去竹园好好将养将养身子,我派夜影送你去。”
佳音没想到陈之祺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反而奇怪,又问:“那我要是不回来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